赵扬用手扳住床沿坐起来,一边定着神一边问:“什么?”
“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在一段时间内进入假死状态?”
一句话就让赵扬立马清醒了,眼睛里也闪烁起了热切的光芒,“你是想……”
“你先说有没有!”
“有。”赵扬非常肯定的回答她,“我知道有一种药叫龟息丹,可以使人的呼吸和脉搏全部停止,在一段时间内与死人无异,药效过后会自然苏醒,实际上我当年离开永州的监牢时,就是吃了这种药,才能以病亡瞒过了英王。”
“那你现在还能找到这种药吗?它的药效能够持续多久?还有多少人知道这种药?”
赵扬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衣裳上沾的尘土,一边回答:“我身上没有这种药,但可以问问管伯,他在暗影中的地位应该很高,有可能接触到这种秘辛。”说完就推开门去找管伯了,柳叶也赶紧穿上衣服,把头发随意一绑就出来了,她刚进正厅,赵扬就急匆匆地拉着管伯进来了,管伯一边小跑着一边忙着系好衣服,嘴里边说着:“慢点儿,慢点儿!让我先把衣服穿好!”三个人在正厅的桌边做好,管伯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他俩,“这么晚又把我薅起来,云飞说你有了好主意,是什么?”
赵扬看着管伯,小声说:“管伯,我先问您,您知道龟息丹吗?”
“龟息丹?!”管伯显然是吃了一惊,但很快眼睛里就显出了了然,同时也热切起来,“我不仅知道,身上还带着这种药,你们是想让高掌柜变成死人出来?”
柳叶听说管伯身上就带着龟息丹,心里也是一惊,“龟息丹的药效能持续多久?知道这种药的人多吗?”
管伯捋着胡须,微微一笑,“龟息丹的药效一是取决于药量大小,二是制作原料的优劣,这个方子是先皇宫中的一个修道的老御医研究出来的,本来是想炼制长生不老药,却阴差阳错的弄出了龟息丹,他觉得这方子是个鸡肋,但也没舍得丢弃,就自己收起来了,当今圣上当时正在宫中侍疾,偶然在跟这个御医闲谈知道了,就跟他要了过来,谁知没过两个月,这个御医在炼制丹药时,丹鼎爆炸丧了命,方子也就没机会再传给别人,要说知道这龟息丹的人,那除了皇上和梁王,就是老朽了,因为我正是那个老御医的徒弟,现在存世的龟息丹,都是我一手调制的,云飞当年吃的那颗,也是我制的!”
赵扬和柳叶都呆住了,他们一直知道管伯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梁王让管伯携带龟息丹随他们来永州,是得多重视他们的安全!这是一旦事败后,给他们安排的最后退路!赵扬心里热热的,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他心里早把梁王当做父辈亲人了,赶紧站起来,大礼叩拜管伯的救命之恩,柳叶比赵扬要理智些,毕竟她跟梁王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她只是想到管伯的身份如此特殊,又是梁王私人暗卫的联络人,跟他们在永州有了这同袍之谊,不知将来是福是祸,而且她更关心眼下,所以只是愣了一下,就赶紧追问道:“那您现在手里的龟息丹药效最多能有多久?”
管伯略一思索,“大概二十四个时辰没有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柳叶喜上眉梢,激动的攥起一只拳头在手里一击,“太好了!这个时间太合适了,对了,管伯,软筋散的解药好配吗?”
“那个太小儿科了!”管伯话里话外透着一股自傲,“你先说说你的计划吧!你是要劫狱?”
柳叶摇摇头,神秘地一笑,拿过监狱的平面图,用手指给赵扬和管伯看,“您看,虽然高掌柜的牢房在死囚牢的正中,可它并不是监狱的正中,而是偏向城防军驻地的,这种安排当然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越狱和劫狱发生几率最低,但也给了我们机会,你们看,在他的牢房向南十二、三丈就是围墙了,墙外与永州城防军的驻地隔了一条小路,这条路上有棵大树……”她说到这儿,就停住了,笑眯眯地看着有些呆呆的两个人。
赵扬看看图,又看看柳叶,突然明悟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叶子,你说吧,需要我们干什么?”柳叶把两个人都拉低,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管伯听完,一竖大指,赞叹着:“当初王爷说云飞捡了个箭术出众的宝贝,今天看,何止是箭术出众,谋略也是一流的!你放心,我一定在后天之前,把你要的东西准备齐全!”有了努力的方向,三个人都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各自回去踏实睡觉,养精蓄锐准备打这场硬仗。
第二天一早,管伯就出门去了,直到中午才回来,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忙些什么,柳叶叫青坪和紫棋别去惊扰了他,饭菜就直接放在了门外,而赵扬一早就到官署点卯,但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的脸看,心里有些嘀咕,仔细想想应该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昨天睡得晚了,今天一早柳叶还拿冷茶帮他敷了眼睛,黑眼圈都不明显了,他们这是看什么呢?实在不明白,就拉过季主簿问了问,季主簿一幅忍着笑的样子,“老弟,昨天夜里不太平吧?”
“啊,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哎呀,季大哥你就直说吧!”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赵扬找了面镜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青了一片,想来是昨天被柳叶从床上踹下来时,磕在了床边上,怪不得今天柳叶他们看见他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心中暗语:居然不告诉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脸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摇头说:“唉,昨天晚上就为一点儿小事说了几句,结果一脚就把我从床上踢下来了,本不欲外扬,谁知……,唉,丢人啦!”季主簿听了,止不住地大笑了一阵。
夜幕降临了,赵府小院的小桌边依然是团团围坐了三个人,六只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一个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