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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忆江南,最忆是杭州

——和风熏,杨柳轻,郁郁青山江水平,笑语满香径;思往事,望繁星,人倚断桥云西行,月影醉柔情。常言杭州美景多,自是看来,别样不同。

行船于湖心,望着断桥,回忆总是随机涌向脑海。我叹了一口气,即使离开了京城,心却还是惦记着某一处。想如此美景,竟也不能排却心中郁闷,一时间,心绪黯然……想了想,终是起身走到船头琴架前,欲以琴诉

“天茫茫水茫茫

望断天涯人在何方

记得当初芳草斜阳

雨后新荷初吐芬芳

缘定三生多少痴狂

自君别后山高水长

魂兮梦兮不曾相忘

天上人间无限思量

天悠悠水悠悠

柔情似水往事难留

携手长亭相对凝眸

烛影摇红多少温柔

前生有约今生难求

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有志难酬

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

自君别后,几度春秋……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琴弦拨动,一曲《自君别后》便如水一般从跳动的指尖下传出。我抬眼向远处望去,尽收美景于眼底,曲毕,断然心怡。

“姑娘……”船家突然急急地走到我身旁“……杭州顾大公子在岸上摆了酒,请了人来邀姑娘一见”

“顾大公子?”我皱了皱眉,江南果然是个多情的地儿,先是严公子,又来甄世子,这会子又出现一个顾大公子?

我不禁失笑,可眼见船已靠了岸,船头正立着几个小厮,又只好为难道:“船家麻烦你去说一声,就说我并不认识他,就不去赴邀了,谢谢他的好意。”

“姑娘当真不认识这人?”船家显得有些疑惑:“这谁都知道这顾大公子是杭州一带有名的富商,而姑娘竟不知晓?”

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只道:“我确实不认识他。”

“好吧,我这就替你去回一声。”

“嗯,谢谢”

我看着船家走到那些个小厮面前,谈论了几句,那些小厮便无奈的走了。我起身走到船栏边,有些无奈,这些人不是官宦子弟,便是经商富人。富人倒好打发,若是遇见了不好打发的主儿,以后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这杭州,虽是没人认识我,我倒也不能再显琴艺了。凌风不在的那些年,我与琴庄“天上人间”的二小姐、和翰林院侍讲学士方孝孺之女方宫宁,在京城琴艺之会上得名为“风韵三女子”,年年如是。

呃……如今我逃来了杭州,今年琴艺之会“风韵三女子”又该如何?

呵呵……且不论了,就说我来这杭州也几日了,除了在这条画舫上,还不曾上岸瞧瞧江南人家的风气呢。不过这儿我也不熟悉,只得进船舱询问他人。“船家,你可知道岸上有哪几家客栈可投宿?”

“姑娘,像杭州这地界,可谓是处处有酒家、客栈,姑娘大可随意挑一处住下。……听起来,姑娘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呃……我确实不是杭州人士,只是有缘游历到此。”

“原来如此……那这样吧,我瞧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荐姑娘去”远来酒家“。那是我一个亲戚开的,我介绍你过去,至少能有个照应。”船家朗爽的一番话,觉得在理,便答应了。

“好,这样也好,那谢谢你了,船家……”

“哪里,姑娘客气了,你是远客,我们自当尽点地方之谊。”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轻轻一笑“有劳了”

船又行了些时候,终是到了“远来酒家”。这客栈生意看起来很平常,不过这份清静倒合我意。

“姑娘,那老夫先走了,这里虽比不上大亨酒楼,但却也是清静之地。希望姑娘在此住得欢畅”船家带了我来,便告辞了

回顾这酒楼上下,嗯,确实不错,不光是酒楼布置得当,周围景致也显得清雅。他人说杭州好,还果真如此,正看着出神呢,一人突然走了过来,似是掌柜:“看来姑娘是第一次来杭州?”

“嗯……小女子素闻江南美景多,故一路游历来此……如今看来,我却是让这景迷住了”

“杭州自是有留恋的意境,姑娘刚来,对这江南美景准是上心,许多外来人士来到杭州都有此感悟。嗯,不知姑娘来至哪里?”

“小女子来自京城……这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今后住在这,还请多多关照”我欠身施礼,方才那船家已向他介绍了我来,想来也是有个照应的

“姑娘你放心,远者是客,你住这儿,我们定当尽力为姑娘安排妥当,以尽地主之谊。”

“既是这些,就谢谢东家了”这儿的人对外来人倒是客气有礼,庆幸自己在这儿能遇见这样好客的人,不禁大有感触

“好,姑娘,楼上请!姑娘请先休息,若是需要什么,就吩咐小儿去办……”

“嗯”我应着,跟着小儿上了楼,这几日坐船,已是很累,该休息了。这样想着,收拾了一会儿就去睡了。

——“江南相思引,多叹不成音。黄鹤西北去,衔我千里心。”

烟柳朦胧,柔波轻漾,我站在雨中,站在那座有着千年之恋的断桥凝望,桥下清荷一片,衬出那西湖湖畔别样的柔情美丽。怅然远望,烟寺晚钟,孤塔巍立,白云一片。微风袅袅,吹动衣襟,心中一丝沧桑之感油然而生。

烟亦氤氲,雨亦缠绵,每个人心中的白娘子和许仙呵……他们就是在这儿相知相爱,可始终不能白头到老。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一个熟悉声音忽然传到我耳边,愈来愈近,我不禁闻声望去

一个身着月白衣裳的男子,微笑的向我走来,他身上似带着一团神秘的光辉。我看不清他的脸……愈近愈看不清,渐渐地让我看的眼睛疼痛。

我闭上眼,能感受到他的逼近,却不敢睁眼看他。

“穆雪……你睁眼看看我,是我,庭飞……”庭飞?我一怔,听着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突然间心痛难忍,却更加不敢睁开眼去瞧他。

“你怎么不看我?……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他的声音围绕在我耳边,微微颤抖着,渐渐越变越小。我自知伤的他太深,不敢上前,也不敢看他,宁愿闭着眼睛。

“穆雪,你看看我,你睁眼看看我啊……不然我就要走了,我就得走了……”

“庭飞?”我不敢睁眼,顺着他的声音摸索着,然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人。我一惊,他说他要走?去哪里?“庭飞”

“穆雪……我想抱抱你,抱抱你……”他的声音有些虚幻,让我有些不安

“庭飞?你别走,你在哪儿,我碰不到你……”我呼唤着,四周突然变得安安静静,我心下一急,伸出手向前摸索,突然指尖一阵细软,似碰到了他的衣角。我不确定地问“庭飞?”

眼前的他伸出手,一把把我扯进怀里,一声轻唤“穆沙”

凌风?我募地睁开眼睛,推开他。却见凌风手持长剑,剑锋正指着与我两米之遥的杨庭飞。我一惊,不知情况,却依然忍不住大叫“放下剑……凌风,你把剑放下……”

“他毁了你,我一定要他死!”凌风的声音冷冷的,如冰一样冰冷。

“不……凌风啊……我求求你,你放了庭飞,你放了他啊……”我的眼泪猛地溢了出来,我忍着心痛,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穆沙,你听着,我得不到,也不会让他得到……”他提剑的手一转,剑已架上了庭飞的脖子,锋利的剑在庭飞的脖子上轻轻地划开一条红色的伤痕

“不要啊……凌风,我求求你了,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庭飞,你放过庭飞……”我失去意识似的在他身边慢慢滑到、跪下,失声痛哭、求他。这一刻,我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凌风啊,你不能伤害他!你不能伤害他啊……

“晚了,穆沙,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一声声让我恐惧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我颤抖着,突然一个人影瞬间倒在我面前。

“不……”只听一声惨叫,呼吸一窒,从梦里清醒了过来。我猛地坐了起来,心口疼痛不已,亦有些气喘。我急忙按着心口,极力呼吸着,只觉一种窒息的感觉传了上来。

良久,平复了几下呼吸,才有些好转。我抿了抿唇,只觉口感舌燥,正想叫人拿水。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不禁让我一声痛呼:“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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