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稳健的步伐,与他欢喜地走过这蜿蜒的小路。
不觉中看着他,快乐的有点难过,我们都不是生来性情忧郁的人儿。
庭飞,我的郁郁寡欢是因为凌风,而你是为了我,现在开始,是不是我们都可以不再忧伤?
多好了,我们都可以不再忧伤。
“来,我扶你上马……”庭飞握着我的双手轻轻的使用内力将我托起,待我坐稳后也上了马,揽我在身前。
“那现在,我们去哪儿?我娘现在一定……”我转过身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下温柔一片。
“呵呵,我知道现在该去哪儿……”他朗朗的笑声传入耳中,细听来却带着贼贼地笑意。
“那你娘呢?她会不会……”我心知此行是去杜府,可杨府那边……
“自我丢了媳妇,她和嫂子的心可比谁都急……现在我们重在一起,她也该放心了”
“庭飞,我是不是……”我握住他揽我的手,欲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都不要说,有我在,你应该安心的做我的新娘。相信我……”他的下巴抵在我肩头,声音像云一样柔和
“好”我感受着耳际传来的温度,如梦般答应着。
“娘子,坐好喽……驾”我感觉到脸颊一点温热,未等反应过来,只见他飞快地驾马前去。
庭飞,此时此刻,和你在一起,突觉得一生都太短……
骑着马儿,随风奔跑了半刻,才缓缓地在小径上慢下步伐。
“累不累?要不要下去走走……?”他突然说道。
“不,庭飞,我不累。多少年了,从今儿起我才仿佛从梦境里醒来……你知道么?庭飞,我一直以为我无法忘记以前,无法像其他女子那般笑了。”
“雪儿”他微微叹了口气,抱着我的手突然收紧:“为什么当初先遇上你的人,不是我……雪儿,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我会让你幸福,一直幸福。”
“不……庭飞,如今遇上你,我已是幸福的了。”
我正说完,抬头的时候,前方一匹马儿疾快地向前而来
__凌风。
心口微微作痛,是悲伤罢!其实没有爱,那些年的痛还是会让你悲伤的。
他到底是来了,哥哥……应该没对他怎样吧?是了,哥哥一定是去了,我怎么会忘了这事呢?
我微微侧身,相信庭飞亦了解情况了
“吁……”我看着凌风,立时他们都让马停了前进,马儿喧扬的声音顿时消散
我看着凌风,连呼唤都已忘记。我是叫他什么呢?宋凌风?宋公子?还是凌风?
“穆雪,你……”他突然看见我与杨庭飞同乘一骑,明显吃惊的神色。凌风,这不是你要的么?如今,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庭飞,我想……”我转过身,庭飞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其实他都知道,他都知道。杜穆雪,你真的何其有幸……
“我等你!”他扶着我下了马,抽出手之际却被他握住。
“好”
清怡湖边,由雪冻结的冬天已悄悄融化。无言之中,我终是先停下脚步。也许,忘记就必须面对。
“哥哥,他……”我垂下眼帘:“我只是……”
“你自己说,如果穆誉不说,你是不是真的……”他听到哥哥这一词,便狠狠地拽过我的手,却生生没了下文
你也知道我的痛么?你是心疼我出家为尼么,凌风?凌风,其实你都知道……可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你可知道你出现以后却如忘记我一样那时的摸样么?当时我有多痛你可知?”我压抑着,用平静的话问着,仿佛喃喃自语,如诉说一个故事一般
他看着我深深地叹了气“穆雪,也许我的爱,是对你的保护,是对你的爱护……”
“什么”我抬头,眉目深锁
“穆雪,我爱你,是像你哥哥一样,爱护你”他转身,看向远方,似有所悟的说
“哥哥?”我笑了,这是你离开的理由么?是不是你的离开,你的放手,我才能安心幸福?……
好的,凌风我都知道。以后,你的喜欢,你的爱,在我心上都将套上“哥哥的”标示。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是一生的,也是一世的
我会明媚的幸福,幸福在艳阳下……
可你呢?我的爱是不是在你心上也将套上“妹妹的”标示?然后你埋在心上,不见天日
即使我爱,都是哥哥
即使你爱,也是妹妹
你的意思是如此么?
好的,我知道。
好的,我都知道。我背对着他慢慢蹲下,手开始不自觉的按向心口,多年的心绪到底还是郁结成了心病。
我深吸了一口气,方觉好了许多,只觉肋骨还有些隐痛
“哥哥他只是冲动……你放心,我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了……”我想了想,还是说了
“因为杨庭飞。”他定定的说着,像在复述某一句话一样
我不语,算是默认了
“穆雪,有杨兄如此对你,我也便放心了。只是那三年……怕是对不住你了”他转过身,似有疼痛
我仰起头,看着他问道“那么,你告诉我那三年,是不是该有个交待了?”
“我知你心思,只是陷我于牢的人不是陈兄,是他爹。”
“什么?”我不由得皱眉,除了他妻子,他根本就没有其他亲人在世,何来……
“陈兄的生身父亲是陈府管家温宪,当年陈府陈老爷不得儿女,买了一个婴儿继承陈家大业。这个婴儿就是温宪的儿子温文,也是如今的陈兄。陈老爷死后,温宪以管家的身份为陈兄安排了一切……比如三年前那一场科举。”
“陈柯竹在这之前知不知道这些?”如果他知道,为何不阻止
“陈兄他并不知情”他顿了顿“直到我入狱之后,温宪酒后失言将陈兄的身世与陷害的一切说出,才知”
“原是如此……”
“恩,还记得你去牢里见我那次么?陈兄知我无辜,在你之后,也探望过我”……
“既知你无罪,又是他爹陷害,他怎能见你受刑,喝下毒酒?”我忍不住愤然道,人性怎能这般薄凉
“不,陈兄他已经尽力了。况如今温宪已逝,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穆雪,我们再不追究了,嗯?”他看着我,微微叹气“至少我们还在,还好好的……”
“凌风,好不好,这些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似乎在放弃追究?什么事值得你放弃追究?”我不明白,凌风,这一点也不像你。
因为这一场劫,你放弃了我,放弃了功名,也许还放弃了更多……这,因为什么?
“穆雪,还记得我说的沙么?”
“沙,穆沙……”我心头突然一震,只得一问“十几年前那个‘沙’?”
“是,那个与我从小相遇的沙。”
“穆沙……你还没忘记她么?”
“是。”
“她人在哪儿?”她,凌风,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她?你能为了她如此,何事都弃,是否她在此事与你心中全然是最重要的?
“只知在京城,至于谁家不知……不过,我定会找到她的,定会”
“那就一定会”我垂下眼眸,你既说会,那就一定会。
我今儿才知,你一直在找她,从未放弃,从未放弃过。
可是又有什么怨呢,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份重要,从你那沫谈笑风生的摸样入杜府那刻,就已经入了骨了。
如今抛却一切往事也不能忘得,我记得你的美好,记得你那时不顾一切赴考却为我遭遇苦难的摸样。我想,三年前那一幕抹不去了,它会记得你的伤,我的伤,所以你的好,我欠着了。
对不起,我望着他此刻的样子,张了张口,哽咽着却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凌风”
一阵清风吹过,阵阵铃铃佩环声传来。
玉佩,粉紫玉佩……我顿了顿,收起目光,将腰上带了多年的粉紫玉佩解下。粉紫玉佩连着杨家传家玉,随着我解开发出更清晰的声响。
“穆雪,别……”听到声响,他转过身来时正好看到我解下它,却也来不及阻止
“这粉紫玉佩,此后我也用不上了,凌风,适合它的人,在你心上。”
“不,穆雪,你收着。它只属于你,只属于你一个人”他合上我摊开的手,喃喃的重复着说。
我摇了摇头,覆上他的手“可我相信,它是属于你的妻子的”
他不语,只是更紧的握着我的手
良久,他才叹道:“我已不能娶我心爱的人了,你,就替我收着吧!”
什么?我惊疑
他缓缓地开始往来时方向走,“不久我将娶……上官蔓儿。”
上官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