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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失真视界

空中花园守卫森严,杰森等人表面上看拥有一定的行动自由,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卡尔上校的严密监视下,花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重兵把守。卡尔上校极尽地主之谊,美酒美食热情款待那些他动用武力请来的宾客,他笑容可掬地与宾客们畅谈人生理想,口若悬河地评判着当今时事。面对这个像鹰一样凶猛和狡猾的对手,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随时都可能被猎杀的感觉。每当卡尔上校挑起眉毛,大卫的心脏都会由于过度恐惧而抽搐。杰森想这个老狐狸想方设法地让他们放松警惕,一定居心不良。

“上期栏目你们表现的不错,尤其是我这个女婿。”卡尔上校爱抚地摸了摸大卫的金发。

大卫默默忍受着,脸上挂着不自然的微笑,像是胆怯的小鼠正在被迫接受一只威风凛凛的猫的垂爱。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承诺吧。”杰森想把话题引到离岛的事情上。

“只要你们肯配合我们的工作,让节目有个漂亮的收尾,离岛的事会尽快提上日程。”卡尔上校点燃了一支高级雪茄,开始喷云吐雾。缭绕的淡蓝色的尘烟蒙住了他那张钢铁般生硬的脸,那双猎豹的眼睛透过烟霭闪烁着点点寒光,显得那么冷酷和不可捉摸。

吉米用眼神在跟杰森交流,他问的是你相信这个老狐狸吗。杰森微微偏了偏头,意思是这个铁石心肠的冷血悍将不会有那份好心。吉米抓了抓耳朵,问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杰森掸了掸西服上的灰尘,意思是我们先离开这个云雾缭绕的鬼地方。大卫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别在卡尔上校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卡尔上校都看在眼里呢。

吉米又抓了几下耳朵:“我可能是对花粉过敏,耳朵痒得难受。”

杰森又掸了掸西服:“这西服料子不错,我很久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

卡尔上校嘴里爆发出一阵旋风般的大笑:“你们这些孩子真是调皮。”

雨熙赶忙起身,说道:“天气真热,你们还想再加点冰块吗?”

大卫马上举起杯子回应:“给我多加点冰块,我都快中暑了。”

“给我们每个人都加些冰块吧,给杰森和吉米也降降温,他们今天表现得像两个得了多动症的孩子。”卡尔上校不动声色地说。

雨熙端来碎冰的时候,杰森、吉米、大卫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她的双手空无一物,像是托着空气,雨熙从他们的眼神中察觉出了异样,她不禁朝自己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奇怪,盛碎冰的容器哪里去了?刚才分明还在她手上。碎冰的重量实实在在的压在手上,那么是他们的视觉系统出了问题还是碎冰和容器都隐形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整个空中花园突然在他们眼前消失于无形。卡尔上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坦然从雨熙那里取碎冰消暑,无疑他看得见那个已经隐形了的容器。冰块在他的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杰森等人看见自己双脚踩在云端里,正凌空坐在无形的休息椅上,面前的餐桌和食物顷刻间化为乌有,觉得像是做了一个无比糟糕的梦。整个空间空荡荡的,大家都成了半个盲人,他们看不到任何物体,唯有活生生的人在视野里晃动着,那景象真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疯掉了。

杰森想空中花园应该和地狱之岛南面莫名出现的古树一样,可以随时隐形,除了凯文提到的显形溶液能让其现出庐山真目之外,他们被迫滴入的滴眼液也有这个功效。他们现在突然看不见隐形物体,恐怕是滴眼液不顶用了,看来它仅在一段时间内起作用,超过了一定时间人眼就看不见隐形的东西了。

卡尔上校慢条斯理地做着切牛排的动作,把看不见的食物塞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他那悠然又不怒自威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们还太稚嫩了,跟我斗是以卵击石,乖乖地听任我的摆布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杰森等人胃口全消,他们由那些西装革履的商务男带回了各自的住所。装修高档的温馨旅店也隐形了,每个人四周除了空气别无所有。杰森摸索到了隐形窗帘,在他的记忆中窗帘的面积足以做一件长袍,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只在眼睛和鼻孔处留下很小的孔,用来视物和透气。

大卫开始吵吵嚷嚷,商务男一改平素的儒雅,对大卫拳打脚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卫依然不服气地叫嚷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别忘了,我是卡尔上校的女婿。”杰森趁乱逃出了旅馆。跟他设想的一样,那种特制的滴眼液只能在短时间内看见隐形物体,商务男们现在已经失去了看清隐形世界的能力。当他们将杰森等人押回旅馆的时候,其中一个记忆力超差的商务男不小心撞到了花坛上,杰森由此得知商务男已经失去了视物的优势。此时此刻,杰森暴露在外的部分已经少之又少,他的行踪并不容易被发现。商务男所有的精力都用于殴打闹事的大卫了,根本没察觉旅馆少了人。

在云雾迷蒙的隐形世界里漫步是一种高难度挑战,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杰森最担心的是自己不小心一脚踏空,从万米高空急速坠落,那种比蹦极还要刺激一千倍的极限运动他可不想体验。他艰难地探索着,像个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骤然失明的盲人,对潜在的危险十分敏感。

如果爱丽丝在就好了,吉米说过她有透视眼,那么同样是进化人,他的眼睛就没有什么特别吗?他试着把自己全部的能量都集中在双目上,一个有着透明轮廓的怪异世界在他眼前浮现出来。所有的建筑物都变得晶莹剔透,仿佛是玻璃制成的,花朵的轮廓像是用透明的水彩画上去的,地面的鹅卵石和黄金好比鱼类吐出的串串水泡,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抽象派艺术家笔下的杰作。杰森顾不得流连这些幻想般的景色,他一路疾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将神奇滴眼液拿到手,虽然他已经不那么迫切地需要它了,但是如果同伴们有了它,他便不用孤军奋战,在地狱之岛团队合作比个人英雄主义更为实用。

杰森把整个空中花园走遍了,除了花园毫不起眼的一角设立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实验室外,其他的场地都是卡尔上校奢侈享乐的地方:什么歌剧院啦,什么台球室了,什么五星级浴室啦,什么豪华私人赌场啦……其中实验室把守的兵力最强,光狙击手就有十人,戴着铁甲钢盔的士兵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他们忠诚度高、执行力强,是卡尔上校选拔和重点培养出来的一流杀手。要逃过那么精明的眼睛绝非易事,杰森尽管万般小心,还是被发现了。

“什么人?”一个大兵吼道。

“没人啊?”另一个大兵感到莫名其妙。

“我刚才看到了一双眼睛和一个鼻子在半空中移动。”第三个大兵说出的话给人以神经失常的感觉。

“你见到鬼了吧。”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实验室关乎军事机密,你们最好擦亮眼睛。”一名面部严重烧伤的丑陋狙击手,带了几人在实验室周围巡逻。

杰森迅捷地跳上屋顶,屏息凝视,却被一个潜伏在附近的狙击手撞了个正着。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位置最适合射击?”狙击手冷笑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杰森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潜滋暗长,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攻击力越来越强,反应也越来越迅速。

“我当然清楚。”杰森边说边把狙击手利落地放倒,然后一拳将其打晕,抢过枪支,和他互换了衣服,并把军帽压得很低,祈祷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随即跳下屋顶混入了巡逻队伍中,告诉大兵们不速之客已经闯入了实验室,号召大家马上入室擒拿。实验室的大门豁然打开了,它并没有杰森想象得神秘,那里倒是很像一个化学药品储藏库,那种特制的滴眼液一定就在其中的某个架子上。杰森四处搜寻着,好不容易在万千名字复杂的化学药品中找到了滴眼液,滴眼液的药瓶上写着梵文,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你怎么可以乱拿东西?”一个大兵举枪嚷道。

杰森迅速将滴眼液塞进衣服口袋,敏捷地掀起实验室里的桌子遮挡随之而来的枪林弹雨。当他从那些密集的子弹中顺利逃脱后,才发现胸口中了一枪,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军装。他全身虚弱无力,然而他不能停下脚步,否则会有更多无情的子弹等着他。他一路踉踉跄跄,完全迷失了方向。一本本打开的巨大书籍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也是别具一格的雕塑艺术吗?杰森拿出滴眼液,滴入眼睛里几滴,他看清了那些书籍,原来它们是石头做成的,上面刻满了文字,每一本书都列满了名单,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和朋友的名字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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