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苏公子吗?好久没光顾我们红厢院了,快请进快请进~!”
红厢院的妈妈见紫苏一副“苏公子”的打扮,也没怎么在门口寒暄,就立马让进红厢院里。
自上次紫苏做“苏公子”的装扮时,妈妈那一双看遍世间男人女人的火眼金睛,便认出了紫苏的女扮男装,只是来者都是客,且紫苏那副装扮,也不像是来青楼找男人闹事儿的泼妇,更何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说女人不能喜欢女人来着?基于以上三点,上一次就看穿了紫苏乔装的妈妈,也不揭穿她。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这紫苏就是个财神爷,自从姑娘们被她和陆商诊完病以后,各个都跟脱胎换骨一般,让人觉得原来住满了庸脂俗粉的红厢院,现在就是一个住着香艳的仙女的神仙洞府,让男人趋之若鹜。
眼下财神爷紫苏又来了,怎能让妈妈不喜笑颜开?
跟在紫苏身后的烈宇楼此刻一脸黑线。见红厢院妈妈如此熟络的把她们请进去,就憋不住的在后面小声的啰嗦紫苏:“看这样子,你这个姑娘家家经常来青楼啊,这可不好,一个姑娘抛头露面的做医生已经是极限了,你还来逛窑子。你要知道女人最应该遵从三从四德的,要我给你念一遍不?啊,看你这个样子是得我给你念一遍了……”
紫苏从烈宇楼张嘴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脑袋上面有一群乌鸦在飞,到他要给自己念叨一遍“三从四德”时,紫苏忍不住了,飞快地抬起胳膊肘,重重地砸上烈宇楼的膻中。
烈宇楼立马没声音了,因为……疼的。
“你要记得,跟在我身边是保护我安全的,而不是做我的说教嬷嬷!”
烈宇楼耳边响起紫苏恶狠狠的声音。待烈宇楼揉着被紫苏砸疼的穴位,委屈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紫苏一个恶毒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烈宇楼更委屈了……自己只是好心,哪里错了啊。不过被紫苏这一砸、一瞪,烈宇楼觉得心里却是高兴的。至于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会是有受虐倾向了吧?烈宇楼担心地在想。
就在这一会儿,妈妈便领头带着紫苏和烈宇楼登上了楼上的雅间,招呼丫头们奉上好酒好菜后,问道:
“苏公子和身后的这位,今儿个看中可哪位姑娘?”
紫苏见妈妈并不直接叫姑娘们进雅间摆成一排,让他们挑选,而是事先问了一下,心想这妈妈想必也知道,自己不是来青楼寻欢的,便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才说话:
“妈妈生意好生兴隆,我苏某是来道喜的。”说着,便握着扇子朝妈妈做了个恭喜的手势。
“苏公子客气了,这都借公子的福。”妈妈说着就笑开了一脸的菊花,连带着刷得比墙皮还厚的粉,簌簌的往下掉。
紫苏连忙展开扇子,立在面前轻轻地扇着,一是挡住向她这边儿飘来的粉,二是遮住自己不断抽筋的嘴。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开心就想送粮食给你们,苏公子不会介意吧?”妈妈一边用手扫着掉了一桌子的粉,一边说道。
紫苏觉得自己的嘴角今天是别想恢复正常了,一脸黑线地回答道:“那里会介意,妈妈您真幽默。”
一边的烈宇楼已经受不了,连忙跑出去,找个角落大笑一场为快。
而妈妈这边一脸的不以为意。她觉得,少了个不熟悉的人,接下来,她跟紫苏的谈话会更容易些,也……更直接些。
果然,两个年龄相差不少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好一会没头没脑,有的没的,甚至丝毫搭不上的客套话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听说,你们扶花堂住进了个裁缝?”红厢院的妈妈,先把话引入了正题。
紫苏有些意外,她以为怎么也得再等一会儿,妈妈才会自己提出来这个话题。而现在,妈妈既然已经提了,那她就进入下一个步骤——放松一下一直抽筋儿的嘴角,摆出一副悠闲的表情,放下扇子,又拿起一杯香茶,享受地品着,好一会儿,回答:
“是有这么一会事儿。”
紫苏不知道,她的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让妈妈心里是多么的不淡定。
红厢院的真正的老板,并不是红厢院的妈妈,而是另有其人。这幕后老板当初买下红厢院,只为了洗黑钱,并不打算用它来赚钱。红厢院盈利,他不会收成,红厢院亏损,他也不会调动资金救济。买下红厢院的钱,只用了他洗白的银子的一个零头,他当然不管红厢院的生死。他只要求红厢院每月都奉上账簿让他做假账。
可因为紫苏的原因,近来红厢院生意大火,惊动了幕后老板。麻雀再小,可也有肉不是?那幕后老板动了商人贪财的念头,于是,此后每个月,红厢院都被要求上缴五百两纹银。
五百两纹银,放在汴梁的红灯巷子任何一家青楼,大概都是一天的收入。可这里是驿马镇,一个被废弃了的商道的枢纽。红厢院的客源,主要还是镇上的男人,过路的行人只占一小部分。
而此时,镇上的男人也大有玩腻看腻改头换面的红厢院的趋势,此时,很多老客户都回家抱自己的娇妻去了。
所以,红厢院的生意渐渐有败落的迹象,这让妈妈不得不着急。
因为如果生意不再红火,缴上那五百纹银后,她和一众姑娘们下个月就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想到这镇子上男人的妻妾,妈妈就一阵气塞,据说,这些黄脸婆也是被扶花堂驻颜了!
成也扶花堂,败也扶花堂。
妈妈想着就郁闷了,眼前坐的这紫苏,就是扶花堂里最有主意的,她不但得罪不起,还得小心地伺候着。
“听说衣服的样式,很受镇上女人的欢迎?”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来买衣做衣的确实不少。”紫苏继续淡定地回答,仿佛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跟妈妈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