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络腮胡等人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是谁允许你们擅自出城的?”
络腮胡和瘦弱士兵听到这声音,心里暗叫糟糕,眼看成功在望,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此时身边只有十几个兄弟,硬拼肯定是死路一条,络腮胡只能转身低着头回道:“回禀大人,宫内出现变故,小人奉蒙将军之令前去外城调飞鱼营入城。”
喝止之人似乎并没有听到络腮胡的回话,用手中的马鞭轻轻抵在他的下颚,将他的头抬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又轻轻放下,这才道:“飞鱼营在东城,你们往西城跑什么?”
络腮胡只是依着瘦弱士兵的思路,抬出蒙将军便以为那将领就不敢多问了,压根没考虑方向的问题,一时语塞,呆立当场,瘦弱士兵见状,赶紧抢上前道:“回禀大人,西城的百姓造反了,卑职过不去,只得从西门绕道,事态紧急,还望大人放行!”
“哦?”那将领对瘦弱士兵道,“把你的头也抬起来,让俺瞧瞧。”
瘦弱士兵紧张的拽着拳头,关节因用力太猛已经开始微微发白,虽然内心十万分的不甘,但此时面对绝对的劣势,他只能选择顺从,缓缓抬起头,看向骑在马上的将领,只见那名将领宽脸虎目,长相平平,身材却异常的魁梧,一身火红色的盔甲背后插着一柄黑色开山斧,骑在黑色骏马上倒也显出些许英武,不过此时看在瘦弱士兵这伙人眼中却是有些难以言明的苦涩——这将领身上穿的正是飞鱼营的标配羽红甲。
红盔将领看着瘦弱士兵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笑道:“这不是二殿下和七殿下吗,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当兵吗?”
站在一边的八字胡闻言一呆,旋即喜上眉梢,想不到守门都能碰到两个重要人物,也顾不得已经半开的城门,立刻命令正在开城门的士兵过来帮忙,将沈陌他们迅速包围了起来。
将领见状,呵呵笑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倒也机灵,逮住这俩大鱼,到时候可就能连升三级了!”说着,脸色突然一冷,“不过,这俩条大鱼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领!”说完,拔出背上的开山斧,朝离最近的八字胡斜里劈下一斧,看轨迹竟是直取他的脖颈,欲一斧毙命。
八字胡没想到红盔将领说打就打,此时想用手上这8斤多的战刀抵挡那几十斤的斧子那是纯粹的找死,不过能在这个时候被委任为守城之将的人又岂会是无能之辈,只见他身体一矮,向前做了一个翻滚,红盔将领手中那把必杀之势的开山斧仅仅是在八字胡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躲过致命一击后,八字胡狼狈的从地上跳起,顺手抢过身边士兵的一柄长矛,单手托枪,枪尖指着红盔将领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红盔将领见一击未成,将开山斧收回,扛到了肩上,笑道:“哟,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好,俺就喜欢跟有本事的人过招,记住了,俺叫秦月义,飞鱼营副军罡!”
八字胡一愣,转头看了看沈陌等人,又看了看秦月义,冷冷道:“秦将军真的只是为了抢功而来袭击我们吗?”说着,将枪尖抬了抬,对准了他的咽喉,只要他一动,八字胡确信凭自己的速度能瞬间戳穿他的脖子。
秦月义沉吟了一下,笑道:“那你认为我是为什么来呢?”
八字胡眼角瞥了一眼沈陌等人,缓缓道:“秦将军该不会是为了救他们而来吧?”
“哈哈……”秦月义大笑道,“随你怎么想,不过这几个人俺是要定了!”
八字胡见他并没有反驳,心里已断定这个秦月义此来的目的,转身对沈陌等人沉声冷道:“现在想来,两位殿下夜出城门该是去飞鱼营搬救兵来与太子殿下作对了?”顿了下,见他们依旧没有反驳,这才继续道:“如此说来,太子殿下那边战事应该是很顺利,秦将军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秦月义收起笑脸,肃声道,“那你说俺应该怎么做?”
八字胡见此事有商量的余地,心里一喜,赶紧接道:“太子殿下贤明,如能荣登大宝,定会唯才是举,像秦将军这般武艺高强,又有统帅之能的人,将来必定是能成为统帅一方的大将!”
秦月义“呵呵”笑了一声,并没有接话,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坐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八字胡见他似有所动,缓缓收起长矛,继续道:“如将军能弃暗投明,将七殿下和二殿下擒住,交予卑职,卑职定会在太子殿下御前如实禀报,到时秦将军最不济这个‘副’字去掉还是可以办到的!”
“恩……”秦月义点头道,“这个建议不错,听的俺都心动了!”说着,突然抡起肩上的开山斧,横劈过去,将八字胡手上那柄长矛的枪头劈落,这才收起斧子,沉声道:“可惜啊,老秦是有那当贼的胆,却少了点当贼的心……”
“秦将军,你要再这么讲下去,恐怕到时候连你都走不掉了!”沈陌突然插话道,说完,朝城内看去。
秦月义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后方黑暗处一条火把长龙正往这边赶来,不禁大怒道:“好你个小胡子,俺当你是条汉子,才与你说这么多,没想到你竟然对俺用缓兵之计!”
“我说骑在马上那个,你眼瞎啊,人都说尖嘴猴腮八字胡,坑蒙拐骗拦路虎,拦路虎知道吗?那可是占山为王,下山为匪的强盗,你竟然还说他是汉子……”一直在一边看戏的沈勤也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秦月义被他这么一数落,臊了一脸红,愤愤道:“二殿下说的对,俺就是太实诚了,看俺非扒了他的皮,明儿个做盏人皮灯笼!”说完,再次抡起手中的开山斧朝八字胡劈去。
八字胡的长矛是木柄结构,根本低挡不住开山斧的攻势,他只得丢了仅剩棍子的矛,一个后翻,躲过了开山斧的攻击范围,随之抽出腰间的佩刀,趁着秦月义收不住斧子攻势之际,欺身上前,挥刀横劈马腿,欲将他从马上打下来。
秦月义见状,想收斧抵挡已是不及,只得用力一提马缰,黑色骏马嘴角吃痛,前蹄猛的高高抬起,坎坎躲过了八字胡的一刀。
八字胡见一击不中,立刻闪身至战马侧边,他手中的刀是军营制式军刀,深知无法与秦月义那柄开山斧硬拼,只有凭借刀轻,身法灵活的优势贴身肉搏,才有一线生机。
秦月义也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沙场老将,岂会不知八字胡的想法,只见他手腕一转,还未待八字胡有所动作,手中的开山斧便朝他的手臂斜劈过去,八字胡不敢硬接,又不想就此退却,只能反守为攻,一刀砍向他的脖子,若秦月义不改斧势,依旧劈他的手臂,则八字胡就有机会直接砍下他的头颅,若他改攻为守,八字胡就能立刻占据攻守优势。
秦月义见他不退反攻,可不想跟他以命搏命,劈势一收,挥斧往上一挑,将他的刀格开,顺势甩了一个斧花,再一次劈向八字胡,八字胡的刀被挑开的一瞬间,只觉握刀的虎口一阵麻木,心知双方力量相差悬殊,见他再一次挥斧劈来,已是挡无可挡,只得连退数步,避过锋芒。
秦月义见他退后,却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对着自己的部下吼道:“此时不放,还待何时!”话音刚落,便见到身后腾起数支光点伴随着尖锐的啸声直升天际。
冲天啸声刚落,城门外突然杀声四起,直逼城门而来。八字胡循声望去,只见城门半开,守门叛军却都围在自己附近,急道:“快去关城门,不能让他们入城!”说着,再也不顾眼前的秦月义,径直朝沈陌他们奔去,擒贼先擒王,如果他们真是来救人的,到时候就只能乖乖就范。
始终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沈勤见八字胡往这边冲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对沈陌笑道:“嘿,这个不怕死的竟然冲我们来了……”说着双手捋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轻轻将沈陌拉到自己身后,道:“七弟,你且站我身后,打架这种粗活就让二哥来就行了!”说完,猛的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矛柄,往自己身前一拉,那名持矛的黑盔士兵连人带矛便被他很轻松的拽了过来,待士兵离近了,沈勤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名士兵肚子吃痛,握矛的手顿时一松,长矛被沈勤完全控制,趁着那名士兵还未反应过来,沈勤将矛顺势在腰间一转,矛头从另一边刺出,正中士兵的心脏,电闪火石间结果了他,看的一旁的沈陌一阵咋舌。
沈勤拔出长矛,单手掂了掂,摇头不屑道:“什么破矛,这么轻!”说着,随手抖出一个枪花,回头对沈陌道,“七弟,看二哥把那小胡子给你切成肉丝!”说完,提矛迎了上去。
八字胡见沈勤主动迎来,心里大喜,手中的片刀翻转,刀背朝上,迎击沈勤——他需要活口,眨眼之间,两人刀枪已碰到一处,八字胡的身法灵活,实战经验丰富,而沈勤从小由名师教导,武器虽然不称手,但胜在一寸长一寸强,黑暗中,两人刀来枪往,打的难分难解。
另一边,秦月义被5名黑盔士兵缠住,见沈陌这边已经与八字胡交上手,心里大为着急,却是无可奈何,不禁对身后的亲兵怒道:“还愣着干啥,快保护两位殿下出城!”
秦月义的亲兵得令,随即拔刀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