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阿丹戈勒是黑山山脉九大兕蛮之人公认的足智多谋的统领,所以这般桀骜不驯的野人才都愿意听从他的指挥,这一次也不例外。
看着行进中乱糟糟的队伍,云阿丹戈勒的嘴角裂开一个自负的弧度,生鲜谨慎多疑的他事先已经派了本部五十名烧当羌白马骑兵前去塔崖谷藤桥,斥探线路,汇合那里本来驻守的匈奴人,为大队人马探明前方情况,这一举措多多少少打消了他心中的一些本能的不安。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一看似天衣无缝的举动,却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给自己带来了未知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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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速疾进中的野阳尧、图甘、达元卡丹三人咬着牙一个劲儿的鞭马夹腹,简单包扎过的背部传来的剧痛此刻已趋于麻木,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图甘,你说大人命我们这些待罪之人先来夺桥是何用意?”一直沉默不语的野阳尧猛的抬脸向旁边问道。
附近的其余几人一惊,继而皱眉深思,不一会儿,图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我们几个刚受刑,其余人等又尽皆酗酒玩乐,”说到这,图甘及身边众人都不约而同红着脸低了下头,“此刻战斗力肯定不如往昔,若参加搏杀必然实力不济,而桥头之守兵并不知道我等前去,若突然袭击之下应该有把握以最小的代价干成此事,咦!难道……”图甘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惊呼一声:“之所以让我等先前来夺桥,大人肯定是想带大队‘墨獒’斜入敌前,迟滞敌人的前进,为我们争取时间,待汇合后再坚守吊桥,若能守住,则让敌人知难而退,若敌势凶猛,则肯定会断桥阻敌,逼其往格姆鲁特湖前进。”
“嗯,和我想得一样!”野阳尧此刻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冷血,“若不是我们犯下这等大过,九大兕蛮的兔崽子们也不会现在给我们造成这样大的麻烦,让‘墨獒’弟兄与后方的老人妇幼都陷入天大的危险之中,有道是将功补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敢不敢随我去立下一份偌大的功劳,不能用我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去惩罚别人!”
“敢!”“敢!”
“好!”野阳尧心一横,眼一瞪:“图甘、达元卡丹,若尉迟统领所说的敌情没错,那处藤桥两头均有敌人把守,可我认为现在正是偷袭的大好时机,”野阳尧顿了顿,又朝胯下的马匹臀部甩了一鞭子,“桥南头把守的必是匈奴人无疑,桥北头来的则肯定是九大兕蛮某一部落的骑兵,无论是否有约定,这短短几个时辰里,正好应该是匈奴人迎上前去表达一下欢迎与慰问的时候,南头的匈奴人必然减少,而北头的骑兵需要带路,也必然要减少,所以,此刻藤桥防卫必然不严密,我的想法是,就咱们三人先杀上桥头,截断藤桥,这样大人和众‘墨獒’兄弟们就不用再冒着极大的牺牲去与对手血拼以为我们争取时间了!”
短短的沉默。“好主意!干!”“咱们兄弟这就去让九大兕蛮的狗崽子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勇士!”
“好兄弟!”野阳尧的声音带上了几丝激动与颤抖,“我们兄弟三人偷袭吊桥,其余弟兄即刻上前袭扰对手行诱敌之事,逼敌人加快进军速度,使其与我‘墨獒’大队不能相遇,到时我等再截断吊桥,敌人必定绕行格姆鲁特湖前进,那里,是埋葬他们的最佳地点!”
“得令!”
四十骑全副武装的骑士几乎同时扬鞭,风驰电掣般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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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崖谷南北两侧都是近乎笔直如刀削的陡崖,犹如被锋利的快刃硬生生在岩石上劈砍开一道大沟壑,中间是激流湍急的水流,唯一让两岸相连的,便是那座看上去狭长的藤桥。匈奴单于当年征集了五百名汉人工匠在悬崖峭壁上凿建了此桥,为的是可以少跑些路到草原上骑马游玩,建桥时便因为自然环境恶劣与日夜不停的赶工期而死伤了三百余名工匠,桥建成后,所有剩余活着的汉人也都被以祭桥的名义被丢人谷涧中溺亡,匈奴单于特在本部选调一个百人队秘密驻守此来之不易的藤桥。
乌丹采顿此刻是守卫此桥的头目,可他此刻心情非常不爽,前日,真正负责看守此桥的百夫长说桑罕部落的集市开了,闲得百无聊赖的他带着五十人去淘货,可是到现在也没回来,今天一大早还没从美梦里完全醒来,一群抹划得花里胡哨的凶狠野蛮人冲了过来,自己和手下惊得魂飞天外,谁知还没等自己身上的冷汗完全冒出来,这群野蛮人却说自己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是单于亲自请来的客人,让自己禀报单于并安排迎接。
这可让刚惊出一身冷汗的乌丹采顿傻了眼,心里不断咒骂着还不回来的百夫长,一边敷衍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骑兵,禀报单于?当自己脑袋被骡子踢了吧,连自己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若出了岔子可就有自己好看了,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一下究竟为好。找了个最机灵的手下,带着三十人去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对方也分出三十人陪同前往,这才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可没成想过来没多久,乌丹采顿的好心情就化为了乌有。
三骑奔驰而来的骑士如同旭日初升一般蓦地自地平线上冒出来,径直向藤桥方向冲来,因为仅仅只有三骑,桥头众人也就只是好奇的看上几眼,谁也没有把这事当成威胁,悲剧就从这一刻的漫不经心而铸成,匈奴人不认识这三人,不过他们撇撇嘴后认为是蛮人的同伴,就没有予以理会,所以没有动作;野蛮人也不认识这三人,不过他们看到匈奴人没有什么反应后,想当然的认为这三人是匈奴人的同伴,也没有理会。
直到毫不减速冲到桥头的三个骑士猛地抽出腰刀,对着站在桥北头的野蛮人大砍大劈之时,被惊呆了的匈奴人才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兵器。
野阳尧和图甘猛拉缰绳,马匹从下意识躲闪的野蛮人头顶跃过,三人前劈后砍,左剁右捅,配合默契的在很短时间内将二十名措手不及的野蛮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箭!放箭!你们这些蠢货!”刚刚自这一番酣畅淋漓的屠杀中缓过神来的乌丹采顿歇斯底里的手舞足蹈,冲着自己的手下大喊,手足冰凉的他此刻对自己的百夫长和已空无一人的野蛮人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们,自己又怎会沦落到现在只有二十名士兵在此,莫说守卫此桥,看对方那凶悍嗜血的样子,连自己的安危都不一定能保证啊。
就在此时,一阵阵不似人声的吼叫混杂着阵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一大群打扮怪异的野蛮人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有骑马的、有跑步的,有拿枪的、有持斧的、有舞刀的,一个个吱呀乱吼的形如野兽般狂奔过来,他们的前方是三四十骑与在桥头大开杀戒的三人几乎相同装扮的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