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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西陵过往西林忘

作为西陵峰峰主-----亦谷老人唯一一位关门女大弟子,拜师礼自然是少不了的,为此,华婼专门恶补了对亦谷老人这种德高望重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拜师应该送什么,摄魂在一旁出了很多俗招。

“阿婼,送玉吧,玉多么的超凡脱俗啊,而且,玉自古以来就以冰清玉洁的美誉著称!”

“拜托,师傅是一位胡子都比你头发长的古稀老人了,还冰清玉洁咧!”

“阿婼,送铢吧,铢多么的招人欢喜啊,而且,铢一直都是大家活着追求的目标啊啊!”

“求你,师傅早都淡泊名利了,金钱是收买不了师傅的欢心的。”

最终,在摄魂无数的馊主意的熏陶下,华婼有了自己的想法。

拜师礼当天,亦谷老人红着一张老脸,接受了堂下华婼的叩拜,到了赠师礼的环节,摄魂和守殿的宫人与亦谷老人一起,期待着华婼的拜师礼。

华婼一脸神秘的从身后掏出了她精心准备的拜师礼-------芹菜!没错,没看错,是芹菜!

摄魂大呼:“有没有搞错?太抠了吧!”

守殿的宫人也一阵唏嘘,亦谷老人一脸震惊。

华婼不慌不忙道:“师傅,送您芹菜,是为了表决徒儿的衷心,送师傅芹菜,代表着,徒儿以后一定会业精于勤,勤奋好学!勤能补拙!勤….”

亦谷老人忙摆手,连连道:“好了,好了,为师知道了,知道了!”说着,颤抖着双手,满脸不甘的接过了华婼手中,那颗绿油油的芹菜。好不容易收回徒弟,还是璃寞大仙亲自拜托的人,这璃寞殿出来的人怎么着也是穿金戴银吧,一心想着这次能发一把,没想到,这缺心眼的姑娘,一颗芹菜入了师门!要知道,亦谷从不收女徒弟的啊!

亦谷老人正心中感叹中,转眼却对上了华婼一脸期待的神情,亦谷嘴角抽搐,往后挪去,嘴里谨慎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华婼咧开嘴角,笑道:“师傅,按照规矩,你是要给徒儿回礼的!”

亦谷仰天长叹,这次什么都没得着,还得搭一点进去!不行!绝对不行!于是,亦谷狡黠一笑,掏出方才华婼送的芹菜,轻轻一折,芹菜成为两截,亦谷拿起其中一截,郑重的递给华婼,连连道:“来来来,勤能补拙,勤奋好学,业精于勤,业精于勤!哈哈哈哈,业精于勤!!!”

至此,江湖传言,亦谷老人收了第一位关门女大弟子后,见着芹菜绕着走,不对,见着绿油油的蔬菜都绕着走,命西陵殿中所有宫人抵制芹菜,抵制绿油油的一切菜!

此连锁反应导致西陵峰下的蔬菜批发市场的蔬菜一度滞销!

同年,梁国久病不起的世子梁未辰大病初愈,举国狂欢,皆为这是大吉之兆,被辛国镇压多年的梁国,终于在这天恩浩荡下,重振旗鼓,欲将先前割让的国土收回。梁国世子梁未辰奉命挥军南下,直指辛国!

辛国君主仓皇御敌,毫无准备之下,派出朝中仅剩的唯一一位文武双全的王爷----郁景晨携三十万精兵上阵退敌,郁景晨临危受命,金甲披身,飒爽英姿,奔赴战场。

武林动荡,江湖危急,百姓堪忧,两国交战,最苦的是平民,亦谷每思及此,那八字眉就皱成一团。

作为辛国的子民,眼见山河被他国收复,忧国忧民的亦谷能不担忧么?于是,西陵峰上,每日落日黄昏前,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就会出现在峰顶处,面对着梁国讨伐的方向,齐齐叹气。

“唉….”亦谷抚了一把长胡子,痛心疾首。

“唉….”华婼摸了一下小肚子,饥饿难耐。

这一仗,要打多久?谁胜谁负,对百姓而言,都不是好事,梁国赢,辛国百姓将沦为亡国奴,辛国胜,那也是元气大伤,又会有其他的国家借势起义,将元气大伤的辛国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服。

亦谷皱着八字眉,忧心忡忡道:“辛国的大难,辛国百姓的大难啊!”华婼浑然不觉,侧首笑:“师傅,你再忧心也没用,不如下山助辛国一臂之力,救你担忧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啊!”亦谷摇头:“我这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下山,现在,还不是时候。”

华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师傅是准备等辛国胜利那天再下山吗?”亦谷咬牙切齿道:“你懂个屁!”华婼撅着嘴,委屈道:“徒儿不懂,师傅就解释啊!”

亦谷看向远方,古稀身形屹立峰顶,灰白色的长袍随风摆动,似有将天地人合为一物之姿。

“西陵峰的规矩,历任峰主自登峰后,有生之年只有一次机会下山,不论公私!仅此一次,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唉,辛国的生死存亡,我等平民,万万插不了手!这也是西陵峰的规矩!不参与江湖中的纷扰,故此,凡人,也不能随意上西陵峰!”亦谷微眯双眼,缓缓道。

华婼叹气,道:“所以,历任峰主,都是如此寂寞的把自己封在西陵峰吗?师傅,你寂寞吗?”

亦谷右眼皮一跳,恨恨道:“寂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收你为徒后,我西陵峰还消停过吗?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

华婼诧异道:“师傅严重了,徒儿一直安分守己的!”

亦谷冷冷一笑,道:“还有一个难缠的货!”

话音刚落,摄魂顶着一头鸡毛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二人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阿婼,偏殿宫人养的鸡跑到东殿师傅的寝宫去啦,西殿圈养的大鹅也跑出来了,宫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来找你和……师傅!”看着亦谷脸色越来越差,摄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华婼忙挡在即将失控的亦谷和怯懦的摄魂中间,温情劝解:“师傅,这都是为了给你开荤养的,你看,你不吃蔬菜,就只好吃点家禽了,每天下山买多麻烦,所以,养在西陵殿多方便,呵呵呵呵,师傅,师傅别生气。”

亦谷吹鼻子瞪眼睛气吼吼道:“多安详的西陵殿啊,愣是被你们整的跟动物世界一样!真是人不能做亏心事啊!报应啊!报应!”说罢,气吼吼的拂袖而去。

华婼忙跟在后面大喊道:“师傅,太安详了的话,有点安度晚年的感觉,整点气氛多好啊!”

亦谷头也不回往寝宫奔去,心里不免着急,哎呀呀,这群小兔崽子,没进我寝宫乱翻吧,我私藏的书籍没被发现吧?珍藏版啊!!哎呀呀,小兔崽子!

辛国十年,梁军与辛军在国界处交战,梁军士气大发,一举拿下怀城,辛军被迫退到距怀城五十里外的凤城,梁军所到之处,民不惧军,军不抢民,家中有老弱妇孺者均有补贴,故此,怀城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欢迎梁军入城。

辛国十年,华婼蹲在后庭,仔细为精心养殖的大肥鸡褪毛,准备为小气的师傅炖鸡汤,摄魂蹲在华婼身边,贪婪的看着华婼手里的大肥鸡。

辛国十一年,梁军大举进发凤城,辛军奉主帅之命,死守凤城,并命人趁着夜色烧了梁军的粮仓,死守十日后,梁军粮草不足,无奈退出凤城,退至怀城。

辛国十一年,华婼蹲在后庭,麻利的为手里的肥鸡褪毛,小气的师傅最近愈发小气,总是没事找事,磨砺着自己的脾气,只是为了那碗赎罪的鸡汤,摄魂蹲在华婼身边,眼神依旧的看着华婼手里的大肥鸡。

辛国十二年,梁军挂帅出征的世子梁未辰,与凤城外叫嚣辛军主帅郁景晨,郁王爷不堪被扰,携一把九弦古琴出城御敌,大战之后,辛国郁王爷稍逊一筹,负伤回城,梁国世子在军队欢呼中翩然回营,刚一入营帐,站立不稳,吐出一口黑血。

辛国十二年,华婼在朗朗书声中微笑着,看着身畔的小不点,心中一阵感叹,当初那个横冲直撞,固执执拗的姑娘,今朝竟也能成为一名民办非正规的私塾先生。

辛国十五年,梁军占领凤城,辛军弃城而逃,同年八月,梁军再次占领墨城,辛军负隅顽抗,大有破釜沉舟之势,最终一鼓作气势如虎击退梁军,夺回墨城。

辛国十五年,朗朗学子读书声中,华婼对着窗外的红杏睡得一塌糊涂,小不点中其中一位戳醒了华婼,嫰声嫩气的问道:“先生,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何解?”华婼听罢,红着一张脸问道:“谁给你们的这首诗词?”小不点道:“是摄魂婶婶。”华婼道:“这….这说的是女子嫁作他人后的闺中之戏,你们…..还小。”小不点又问道:“那先生会嫁人吗?”华婼眼神飘忽,看向远方,娇羞道:“会,殿下说,会来娶我!”

小不点们集体哄笑道:“哈哈,看来摄魂婶婶说的没错,先生就是思春了!”

华婼:“……………..”

辛国十六年,华婼追着大肥鸡为师傅炖汤时,追到了一处荒林,绕了两天都未绕出荒林,最后被两天喝不着鸡汤的亦谷寻回,至此,华婼性情大变。郁郁寡欢,沉默不语,终日消沉,眼神却时时凛冽的看着亦谷。顾,引出一桩陈年旧事。

辛国十七年,梁军大部队退回凤城,余下一小拨精英将士潜伏墨城,伺机而动,辛国元气大伤,传言,辛国郁王爷为此气的一双水墨双眼,硬生生一夜之间变为红瞳。

辛国十七年,华婼收拾包袱,不顾亦谷可怜兮兮的示弱阻拦,拉上摄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西陵峰。

她要去找殿下。

没错,十年之约未到,可她再也受不了,什么做十年师徒,还清当年的无心之失导致的大祸,殿下为此受刑,自己也失去了七年的自由。

若不是那次的误闯西林,恐怕,现在自己还在西陵峰乖乖做亦谷的好徒儿。

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华婼气吼吼的拉着摄魂往峰下奔去,摄魂忙不迭的在后面嚷道:“阿婼,阿婼,你怎么了!阿婼,有话好好说嘛,你看,亦谷老人都快哭了,他不喝你做的鸡汤会死我会乱说吗?真的啦,阿婼!你冷静一点,哎呀,阿婼,我跟不上你的步子啦,你走慢点啦!阿婼!”

华婼头也不回,冷冷道:“师傅都喝了七年的免费鸡汤了,也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鸡来找你报仇吗?”

亦谷嘴角一抽,低声道:“也不是我杀的鸡啊,全是好徒儿你自己亲自下的手!不怪为师!”华婼猛地停住,摄魂没稳住撞上华婼,华婼却不管不顾的看向亦谷,道:“这不怪师傅,那当年隐瞒实情,害我与殿下分别七年,害殿下在诛仙阁受水火酷刑呢?也不怪师傅吗?”

亦谷弱弱道:“好徒儿,当年真是逼不得已。”

是的,逼不得已,当年被郁景晨窃取的《残世录》,原是亦谷故意而为,如若不然,天下,又有几个凡夫俗子是誉满天下的武痴亦谷的对手。

这都怪西林的那个怪老头,没事勾引华婼的大肥鸡,为了得到那只大肥鸡,竟不惜出卖自己,引起华婼的好奇,说出当年的隐情,这真真的是一只肥鸡引发的血案!连锁案!

若不是自己爱喝鸡汤,

若不是华婼手艺好,

若不是宫人三天忘了给怪老头送饭,

现在怎么至于自己一个古稀老头在半山腰腆着脸求徒儿回去。

华婼看着亦谷,半响,侧首一笑,道:“师傅,想让我回去吗?”亦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华婼又道:“那你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陷害我!”

亦谷胡子一吹,瞪眼道:“什么叫陷害?那是你倒霉!我当年算好日子,祖师爷爷传下来的《入峰必备手册》上说的,会有一位身着玄衣,手持九弦古琴的男子回来取自己千年前寄存到祖师爷爷那的东西,那《残世录》,其实不是我呕心沥血写出的秘笈,而是西陵峰峰主一代代传下的镜盒,里面是一块通体发紫的玉,看上去挺邪门的!这事儿没前几任峰主什么事儿,到了我这任,也就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所以我放出消息,说我呕心沥血写出了一本绝世秘笈《残世录》。制造点躁动!当然,东西物归原主后,我没法向世人交差,正好赶上你们璃寞殿的人来我这闹事,所以……”

华婼不屑道:“师傅,您编故事呢?谁信呢?”

亦谷头一横,道:“爱信不信,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年我也很内疚,所以就答应了璃寞上仙的要求,收留你十年!”

华婼呆了一瞬,轻声道:“什么叫收留我十年?不是我给你赎罪十年吗?”

亦谷撇撇嘴,道:“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也不想再瞒你了,你家殿下,璃寞上仙,因为当年的事,被天帝贬下凡,收拾这残局,你的殿下,现在,应该在梁国!打仗呢!”

华婼大吃一惊,道:“所以殿下不放心我一个人在璃寞殿,所以,联合你演了这么一出戏?”

亦谷再次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华婼狠狠地看向亦谷,咬牙切齿道:“师傅,我恨你!”

亦谷老泪纵横,道:“你答应我的,我说出真相,你跟我回去的!”

华婼鄙夷的看着亦谷,道:“你想的真简单,你现在还敢喝我炖的鸡汤吗?你不怕我给你下泻药报复你吗?”

亦谷暴走,道:“可是我答应了璃寞上仙,收留你十年的,还差三年呢!”

华婼拂袖欲走,道:“师傅,乖乖回去吧,徒儿要下山去寻徒儿的好夫婿了!”

亦谷在身后暴躁道:“好徒儿啊,璃寞上仙怪罪我可如何是好啊?”

华婼挥挥手,头也不回道:“他应该考虑的是自己怎么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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