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篝火照亮了四周,一只野兔被开膛破肚穿在一根竹棍上,被人拿着在火上炙烤,火舔着兔肉,渐渐泛出油光,兹兹作响。兔肉的香味慢慢传了出来。
火堆旁坐着两人,一青衫,一白衣。
摄魂将兔肉用贴身藏刀小心的割下一块,递给华婼,华婼抿嘴侧身,避开了摄魂递来了兔肉。
“为什么不吃?”摄魂问道。华婼闷声回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出来?”摄魂轻笑,自顾自的拿起兔肉往嘴里放,不再回答。
她好不容易化成了人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华婼从深宫之中救了出来,若问为何,那得多谢亦谷老头在酒醉之余,有心无意说漏的话。
华婼若是继续待下去,下场悲矣。
两日后便是千年一遇的日灼,那时,所有的灵物都在寻求庇佑所,以免被日灼伤到,修为大减不说,小命兴许都会丢掉。华婼修行虽高,随便避一避便可,可偏偏,有人筹划了一千年的计谋,也要在这天下灵物的大难日施行,而主角,正是这毫不知情的华婼。
只要带着华婼安然无恙的避过日灼,那人的计谋便会落空,这往后的一千年里,她便继续安稳无恙。
摄魂吃完兔肉,仰头躺下,望着满天星辰,小声说道:“阿婼,你不要恨我。我是为你好。”华婼紧了紧衣衫,抱着双膝坐在摄魂身旁,默不作声。
夜色深澜,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伴着萧瑟的风声,倒有几分凄凉,摄魂扬手一抬,将火一灭。舒服的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说道:“夜深了,睡吧。别想着跑,有我在,你那也去不了。”华婼懊恼不已,的确,她哪也去不了,因为摄魂在。
很久很久以前,殿下为了摄魂能够好好看住华婼,特地在二人身上施了法,不管对方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以及具体方位。
华婼无语望苍天,苍天不理之。
到了后半夜,一片寂静的树林,风止,虫鸣息,却从四面八方隐约传来刀刃触碰的声音,摄魂轻皱眉头,右手暗中运气,一团无形光波暗聚手心,竖耳倾听,周遭脚步声越来越近,摄魂扬手将华婼拉起拽向一边,顺势将手中暗聚的光波全力迸出。却被来人侧身躲过。
华婼哑然失色,看着来人,忙抬手制止了摄魂的第二次发难。
顾长德不卑不亢的走向前来,朝华婼请了安,面上挂着笑,嘴里说道:“华姑娘若是玩够了,便随奴才回去吧。”
摄魂听完,心中一怔,这宦官脚步沉稳,轻松躲过自己的攻击,话语间也没有一丝作为奴才的卑微,看样子,不像是普通宦官。
摄魂闪身将华婼拦在身后,抬起下颌,扬声道:“什么叫玩够了?我们这是正大光明的离家出走。”顾长德轻轻一笑,扬了扬手,离开从四面八方涌现一大批黑衣人,将华婼二人围了个严实。
华婼肝颤的看着这群黑衣人,小心的附在摄魂耳边轻声说道:“这些人,都是郁景晨亲自训练出来的好手。”摄魂鄙夷的侧首道:“你太看不起我了,我好歹还是观世音座下的一只得道成仙的千年狐狸。这些人,再厉害,也只是凡人罢了。”
顾长德躬了躬身子,抬首微微一笑:“夫人说笑了,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华姑娘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她的家。既然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更何况,这皇土之上的人呢?”
摄魂不耐的看了一眼顾长德,飞速将华婼点穴制住,在腾身上前,与顾长德较量开来。华婼看的着急,却苦于不能脱身,只得自己暗暗懊恼。
顾长德一边化解摄魂的攻势,一边继续劝道:“夫人还是放弃顽抗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免得耽误时辰。”摄魂咬牙,手下出招越是凶猛,顾长德被连击数仗之外,口中腥甜,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神色,身旁的黑衣人见状,纷纷提刀上前,将摄魂围了个水泄不通。
摄魂捶胸!怒道:“一群大男人,围攻我一个女人,你们算什么男人?”顾长德一边拿出手绢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幽幽道:“他们才不是什么男人?都是下面没有了的宦官。如此看来,倒是你这般泼辣凶狠的女子,对付他们一群人,算不得什么好汉。”
顾长德却不再理会摄魂,只是扬了扬手,黑衣人立刻挥刀扑向摄魂,而自己则慢悠悠的走向华婼,略带歉意道:“华姑娘,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