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皇宫,颐和宫。
瓷器落地的声音极为刺耳,零碎的碎片碰撞着挣扎。
“臣该死!”因为颠簸赶路未处理的伤口越发严重,跪在地上神智越来越不清晰。
“天承卫四十六人蛰伏半年之余,未能拿下祈念首级损了四十五人,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南承太子祈康压抑已久的怒火爆发,侍候的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缓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承卫为皇家私卫,均是从小培养忠诚度、能力均属一流。折一个都让他肉疼不已,何况是近半百之数!
“祈念说了什么。”待太子的怒气都发了出去,坐在侧位的太宁公主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经过这几年的较量,太宁太了解祈念了,若非祈念手下留情,天承卫没一个能回来的。
跪在地上的天承卫咬着舌尖令自己清醒,“告诉皇上,最迟两年他就会回来,让皇上好生等着。”
“混账东西!”太子一脚将天承卫踹到,这话骂的不知是他还是祈念。
太宁微不可见的颦了颦眉,放下茶盅抬眸看向太子:“皇兄息怒。”话音比适才沉了些,隐隐带着威慑。见太子敛了怒火这才又道:“你先下去休息,容秋去传太医。”
“遵。”立于太宁身后的容秋上前,亲手搀扶起天承卫退了出去。
“妹妹,祈念欺人太甚!”太子恨得直磨牙,心说这些年为了祈念父皇寝食难安,光是人手不知派出了多少,愣是连祈念一根汗毛都不曾伤到,留下终是大患!
太宁公主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室内的灼灼灯火,“祈念不足为惧。”
太子一听忍不住又要发怒,但目光触及到太宁公主的脸上愣是给憋了回去,“妹妹,祈定王之死在世人看来成迷,祈念却不可能不知,朝中如今有不少大臣主张将祈念接回来继承定王之位,他若是回来必成心腹大患!再要除掉他可就难了!”一国世子流落在外,南承皇帝祈政乐见其成,欲在北域除掉祈念,可如今祈念就要到了行冠礼的年纪,还有两年,两年内若是不除掉祈念,祈念必定会回来,至于回来做什么,没有人比祈政一家更清楚的了。
“皇兄稍安勿躁,祈念在北域有北域皇帝为他仗势,但他在南承却是孤家寡人。能在北域除掉他固然好,若是不能,到了南承又有何惧。”东明皇如今缠绵病榻,不出三年东明必乱,祈念的事情势必不能再拖了。
太宁心底有了计较,起身朝太子福了福身子,“太宁先告退了,皇兄早些安歇。”
太子看着太宁的背影发愣,脑子里回想着太宁的话,心里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心说幸好太宁是女子,若是男子……太子眸子沉了下来,父皇啊父皇,你果然是最偏心的。
北域,云中城。
这几天来殷思思森森的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十分的正确——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自从祈煜知道祈念受伤之后,沈落雁便知道了,沈落雁知道沈家自然也知道,知道了自然要表示一下,于是备了厚礼来。这一送不要紧,丫云中城所有人都知道小王爷祈念摔了一跤摔成了重伤。不仅仅官员们送礼,全城的千金什么的也一个个的来凑热闹。祈念倒好,窝在房间里也不出门,殷思思的念心阁可就热闹了!
妈蛋给你点面子你真当自己脸大啊!殷思思忍受了三天吵闹日子,第四天在丫鬟朝隔壁屋子通报谁谁谁带了什么来探病之后,殷思思顶着两个黑眼圈冲进祈念的房间,将祈念用被子一卷丢给后脚冲进来的京墨。
“带着你家爷有多远滚多远!”
祈念:“……”
京墨:“……”
京墨看着怀里包的跟春卷似的只留下一颗脑袋在外的祈念一阵无语。
“爷,都说了大小姐不能用常理看待,大小姐这几天这么暴躁明显不是因为那么多姑娘来看你,而是因为你吵到她睡觉了。”
祈念看着门口思考,心说到底是哪里不对?
“怎么了?”简单默默地出现在门口,见到里面的场景瞳孔忽然大了一圈,心说这是个什么状况啊!
京墨见简单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低头看了看祈念又看了看自己,下意识的就松手,一声闷响春卷祈念华丽丽的摔在了地上。
简单:“……”
简单扭身离开,他果然做鬼太久不懂人的世界了。
京墨看着简单离开叹了口气,蹲下来给祈念扛上床,语重心长的道:“爷您消停点吧,您要是喜欢大小姐别跟她对着干行不行?”
祈念三两下扒拉出来,大半个月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右手还要养一阵子。摸着下巴幽幽的道:“你难道没觉得刚才思儿才算正常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