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讶异不已时,他又命笛清:“笛清啊,把惠妃带下去医治吧!今儿的事只是个玩笑。不过,她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就废黜了她的妃位,将她贬为宫女,赐给浚南王妃吧!”
我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放过了胆敢刺杀自己的女人,竟只为了我的两行泪水!
古往今来,许是从来没有帝王,会放过刺杀他的人吧!
心中有丝弦软软的弹了一弹,然而转瞬,我从白采衣的神色间,找回了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报仇。
稍后溪巧在怔怔愕愕中被笛清差人送走。
宸旭似是累了,并未再理会我,而是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唤道:“采衣姑娘,再替朕扎一扎耳后那个穴位吧,朕头疼得厉害!”
我笃的看了白采衣一眼,恍然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其实一早,我就感觉到她留在宫中有些蹊跷。试想,她性情豪放,纵然奉皇命入了宫,也不会甘愿留下,结果却是进了宫就不曾离去,其中必有隐情。我记得初次在宫中见她,是在娩身的时候,幸亏她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们母子一命。
我当时心情不好,也没力气,便没同她交流一句半句的,再往后见过她几次,也都在宸旭在场,不方便交谈。但从她眼底深处,我能读出一种心照不宣的恨,对宸旭的恨。
她恨宸旭,自然不会尽心医治于他,那右耳后的穴位,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曾说过,久扎会损伤人的脑络,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曾言语,缓缓的转了身,一丝隐晦的笑意渐渐云上嘴角。
宸旭当真离死不远了。
白采衣入宫,是为了保护我,更是为了害宸旭替宸岚报仇。
我感到快乐,却又不是真正的快乐。
如今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心愿。
因为不能让宸岚枉死,我必然要害宸旭。却又不知自何时起,也曾为宸旭对我的好,在心中弹起了一弦柔软的旋律。
我惜君时君不惜,
君恋我时已非昔。
人心年年逐水老,
怎比桃花年年绎?
去了的情终是去了,你再回头,我未必还在原地等你。纵我想等,也有光阴将我的步子推入下一个洪流。在这流波中,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从此落地生根,再也不会回头!
知道了白采衣杀宸旭的法子,我这一夜辗转难眠,睁眼闭眼的都在琢磨,如何能在朝野树立自己的权势。有了权势,将来也好把皇位交给自己的儿子。
想了大半夜才睡着,不料,清晨一睁开眼睛,看到儿子乖美恬静的小脸蛋,浴着晨光,就像他父亲一样与世无争、安宁和美,我心中突然一片柔软。昨夜做好打算竟在顷刻间被融化了,好想带着我的小宸曦离开皇宫,去一个清净安宁的地方,静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