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的话音渐渐被她自己的哭声淹没了。
就连府医也跟着流了泪。
我反倒没了泪。
被痛苦布满的身躯轻轻俯下,趴在了宸岚的身上。
忽尔有只瘦弱的手,轻轻抚过我脑后青丝,就像一缕破雪而来的春风,将温柔梳进我的心里。
宸岚醒了。
我笃一抬头,便向他露出一个笑脸,随即,就像若干平常的早晨,亲昵的问候了一声:“醒了!”
他眼角顿时滑下两串泪珠,激动的望着我,眸心里宛若揣进了无数颗深情的月亮,动人的闪耀。
指尖拭去他的泪痕,我再次嫣嫣一笑,问:“口渴吗?”
他摇了摇头,眉心一碰,猛的将我抱入怀中,牢牢的抱着,连声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对我说这三个字,可惜我浑浑噩噩的什么也听不懂。而今,见我醒了,他第一声向我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他一直在内疚,没保护好我和孩子。
我也同样内疚,没相信他,没替他保住孩子。
就在我们相拥着无言哭泣时,白采衣将府医和瑞儿她们都拉了出去。采衣到底是个刚强而理智的姑娘,我们都哭的时候,她纵然泪光频闪,却硬是没掉出一滴泪来。只在宸岚醒了以后,她替我们高兴,才悄然滑下了几滴巾帼泪。
为了让宸岚早些好起来,我绝口不提孩子的事,也尽量将笑容呈现给他。他似乎也不想再次碰裂我的伤口,同样小心不提。
在他养病期间,我倒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姜曦月已经离开浚南王府回了姜府。姜守道的病竟也离奇的好了。
纤雨害我是否是为了她的姐姐,这一点已无从查证。反正,宸岚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我,就连那一天到御书房的怒火,竟也不是因为怀疑我,而是恼我不顾安危的去见宸旭。
我小产的时候,几个府医都来诊治过,俱指出我是三个多月的孕身,自然也就击破了那些传言。不过宸岚并没饶恕那几个嚼舌头的侍女,将她们悉数赶出了王府。
他是个厚道人,纵然恼恨她们,也做不出什么手段毒辣的事来。不过,被赶出了众人敬仰的浚南王府,几个小丫头日后做人,也就抬不起头来了。
华淳在我小产后,曾向宸岚下跪,道出了他陷害我的原因。原来,他一直暗中爱慕着阮品瑜,彼时对我好,也是顾念我是阮品瑜的妹妹。
后来,将阮品瑜接到府上,他才从她疯疯颠颠的讲述中分析出来,是我将她害入了冷宫。是我害得她发疯,于是就起了报复之心。然而,见到宸岚那般痛苦,他到底良心不安,便将实情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