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揪心的颤了一下,随即探臂将那滑软的被子温柔覆于我的身上,再钻进被子里,深情的拥我入怀,吻着我的额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他终于知道了我还醒着。
我睁了眼,微微一笑,钻进他宽厚的胸海,柔声道:“嫣儿不怕自己委屈,只怕我的相公陷于困扰。答应我,不许独自郁郁!也相信我,不管发生何事,我对你的情,都坚如磐石!”
他感动如斯,眼睛竟又湿了。一对俊目闪烁在昏暗中,像两颗润了雨的黑曜石,璀璨的让人心疼。
我甫要说些轻松的话呢,他恰恰歉疚开口,道:“嫣儿,我辜负了你!我……答应了让曦月留下!”
这变故着实突然。
我想不到,他竟没同我商量一声,便自行答应下来了。
心酸酸的一沉,不知说什么好,我扭了扭,想从他的怀中退出。
他立时紧张的将我裹住,急道:“你听我说!姜守道患了绝症,恐不久于人世了!”
我心头大震如雷,笃然怔住,喃喃道:“你胡说!”
他道:“我岂会对你胡说?今儿入宫看过太后,我怕姜曦月在府中烦你,本想即刻回来的,却被皇上叫去了。他九五之尊,竟开口求我纳姜曦月为妾。也就在那会儿,他告诉我,姜守道去外省公办时,染上了疫毒,现已全身腐烂,眼睁睁等死呢!你也知道,姜曦月的姐姐……姜素素,是皇上一生挚爱。皇上以家人念之,便不忍其妹姜曦月将来沦落成孤芳一朵,是以……”
他言尽于此,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我却在他话音未尽时,就已被父亲重病的噩耗惊得一阵阵眩晕。
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父亲不曾亲身来见,只就送了一道书信于我——他已全身溃烂,如何出得了门呢?
其实这段时日,我常常念起前世的父女缘份,纵然能忆起的温馨场面少之又少,却也惦记着那血浓于水的一场缘。本想着,这几日就去看看他的,怎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竟患了要命的疫病!
想来心里难受得又闷又酸,忽的一股酸气上涌,我竟狠狠咳了起来。
宸岚当即不安的轻拍我的背,一声声关切的问:“怎么了?咳病又犯了吗?难受得紧吗?我去叫府医!”
我挽住他的胳膊,深喘几口,将咳嗽压了下去,含泪道:“没事!相公,我问你,你答应下来,只是为了体谅皇上吗?”若单是为了宸旭心中好过,他便答应纳了姜曦月,那么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了。
他微微一怔,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我便再问:“那么,你是同情姜大人?”
他沉吟着呃了一声,翻转平卧,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