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宸岚,纵然不能在一起,却曾心心相映,日后沧海桑田,自有一份回忆埋于光阴。
我想,这就是嫣和岚的结局了。
时时告诫自己,别再想着宸岚!默念心经千遍,眼睛耳朵一刻也不放过身边的事务,竭力让自己忙碌。
可惜,终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由于心念太重,有几次,我竟恍忽看到他来了,随着眼睛一眨,那影子一闪不见,才知道尽是幻觉。
当然,是不是幻觉又有什么紧要,也许他真的来了,也许他一直就不曾离去,我只要记住,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好。
我们几个小尼师又在街上施了一天的粥,官方终于有了行动,将灾民统一带去安置了。对我们而言,这次善举已是功德圆满。有个官员在离去前告诉我,定会将我们的善举上报朝廷,对月魄庵予以褒奖。
我和师妹们全不以为然。
夕阳微斜,我们有说有笑的收拾着东西,忽尔几骑快马呼啸而至。为首的青年身材高大,宽眉微挑,龙睛虎目。他外套着件蓝底滚白涛纹的修身剑袖戎袍,脚登玄色白底长筒戎靴,风韵似海。昏红的光线当空洒下,使他戴的武士丹珠束发冠锃锃发光,更显得其人英武不凡。
下马后,他问我们:“谁是主事的?”
我站出来,平静施礼。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抱拳,豪放而不失礼貌,道:“有礼了!末将乃宣威将军夏候珏,有事想请几位尼师帮忙!”
我道:“将军无需客气,但不知,我们能帮将军做什么呢?”
他一脸诚挚,回道:“今晚府上将为家母举办五十寿宴,末将想请几位尼师到府上摆个祈福道场,为慈母祷寿!”
“这……”我有些为难。
按说,我们出家人以乐善好施为念,应该成全他的孝心,然而眼下,我们几人皆是一身的灰头土脸,此事又没经过住持师太允准,冒然前去的话有些不妥。
见我犹豫,他将声音放低了些,恳请道:“家母也是敬佛之人,毕生行善,听说了几位尼师在街上救助难民的善举,一心想见见几位师父。末将长年戊边在外,不曾在母亲身前尽孝,此次是因为护送王爷回京才得以与老人家团聚几日。十日后我便又要离开了,若不能完成母亲大人的心愿,实在良心难安,万望几位尼师成全!”
他语气诚诚,孝感动天,着实令人难以推却。我便自作主张应承下了。到底也是行善积德,我想,师太不会怪罪我吧?
不可否认,因他在话中提到了王爷,我听出是他不远万里,一路辛苦护送宸岚回京的,便对他油然生起一丝好感和谢意。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