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做了各种揣测,也做了各种打算,我在笛清的引领下,上了另一辆马车,同样是全封闭的马车,却比先前那辆要舒适豪华得多。
此次刚下车,我便被眼前炫壮的景观惊了一下眼球。
华灿的宫灯沿着溪水蜿蜒排列,映亮了一株株风姿绰约的桃树,奇丽而别具风情,这里不就是桃花宫么!
“公公,为何带我来这里?”我终于忍不住相问。
笛清笑得饶是暧昧,反问我:“阮姑娘冰雪聪明,不会连这也猜不出吧?呵呵。”
我听出他话中隐意,不知怎的生起一阵羞辱,冷了脸,以不可侵犯的神态望向前方那住着他主子的殿阁,正色道:“民女愚笨,猜不出来。此次回宫,只是为了等候公审,以呈清当日之事,别无它念!”
他即被一盆冷水浇头,不悦的看我一眼,压低声道:“阮姑娘,恕洒家多嘴,你也不想一想,你现在身上担的是什么罪?却又站在了什么地方?普天之下,有谁能让你带着万死之罪站在这片桃林溪水仙境?你可不要昏了头,辜负皇上对你的一片心啊!”
我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脚下向前方华丽延伸的长毯,道:“公公,自品嫣入宫以来,承蒙公公关照,自不敢忘恩。不过,人在世间,各自有路,品嫣命贱,只愿执守自己心中的信念,请公公不要再枉费心思了!”
他怒吸一声,望着我,恼得不知说什么好。我猜他此时必在懊恼,错把宝押在了我的身上,原以为我是一柄利器,只待被磨出光芒,可以罩着他,可惜现在,我对宸旭决绝而冷漠的态度,打碎了他的梦。
最终他不再多言,阴沉着脸将我带入宫殿。
眼前香幔婉然,鼻尖香气习习,再一次走进这春宫,步子穿行在炫然的灯丝之间,仿佛走过了一程又一程华而不实的人生。
还记得十五岁那一年,初见宸旭的时候,是在一场庙会。当时,他打扮得像个平常人家的公子,却自有一身脱洒不俗的气质,令我平静的心湖涟漪初泛。
好笑的是,我当时为了自在的逛庙会,穿了一身男儿装扮,手中却抱着只新买的长绒白兔,与他相撞了,有些难为情,竟红着脸,脱口扔出一句:“这淘气的兔子,真不听话,尽往人家身上撞!”
说完一阵懊恼,本以为会遭他嘲笑或是辱骂,不料,他却和颜悦色的摸了摸我手中的兔子,彬彬有礼道:“不碍事的,兔子好生可爱!呵呵,你是学了月宫里的嫦娥吧!”
我一听嫦娥有些心虚,吃不准他是否看出了我是女儿身,便不敢出声了,却又忍不住偷眼瞧他。他向我微一眨眼,拉着他的同伴,与我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