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再闹了。你就不怕一会有人进来。”田馥香推开我道。
“不用担心,门我已经上了反锁。”我毫不担心地道。
“原来你早有预谋。”田馥香用高根鞋的后根踩了我一脚。我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田馥香的防狼绝技之一,用鞋后根踩我的脚。想当初在聂局长举办的舞会上时曾踩过我,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那时的痛楚,现在居然被踩得毫无反抗之力。
“哼”我尽量叫得惨一些,而田馥香也乐得在旁边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我恢得正人君子状,“香儿,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我还有几个企划案没批,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她笑着朝我道。
我说不好,等让我亲一下,她便主动上来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我的脸,我说怎么不是嘴,她笑着掐我,这次不是踩我。女人都会的一招相夫绝技,掐男人的肉。我便拿过一张本地商报乖乖的在旁边坐着。
田馥香一投入到工作中便很专注,她拧着眉头凝思的样子很好看,颇有女强人的强势果断,看着此时的她我怔了怔,走神了。
我过去到桌上找一只笔和一张空白的纸,坐回来后望着田馥香。
乌黑的短发让她显得很有精神,一脸的坚强赋予了她工作时的耐性,她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这跟女强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用钢笔画出来的田馥香,线条刚劲有力,显得她更加神采奕奕,精致的轮廓让她不失清艳迷人,突出的裹在职业装里,让人看了就欲动。
等到田馥香忙完后,也到了下班时间。
“好了,走吧。”田馥香道。
“这个,送给你。”我把画递过去。
“是什么?”田馥香接过一看,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书,把它夹了进去。“谢谢,画得很漂亮。”
“不是画得好,是香儿你本来就长得漂亮。”我过去搂着她道。
“你快放开,你不会想就这样走出去吧。”田馥香惊奇地道。
我并没有放开她,反问道,“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你想害死我吗,这样多丢人啊。”田馥香害羞的道,很怕公司里的人知道她正在恋爱的事。
我笑着开解她道:“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到,难道你做为经理就不能正常恋爱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田馥香想了想,就算公司职员知道了也没什么,谁不能自由恋爱,她照样也拥有这样的权力。
田馥香重新调整好姿势,把我的手放下来,她用左手勾着我的手臂,我们就这样走了出去。有些还没下班的同事,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的田经理,此时的田馥香显得特别有女人味,成熟又高贵,受众人仰望。
我微笑着向公司职业,挥挥手再见。
“长天,你的画画得那么好,离上次投稿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消息啊?”田馥香不叫我天少是因为,她不想助长我花花公子的气焰,女人一听名字就知道你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现在也没接到什么通知,只知道过了复选。”我都快忘了在杭州投稿这事了。“你怎么样?你也参赛了。”
“我过了复选后被淘汰了,我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水平。我小的时候很喜欢中国画,跟着一位老师学过几年,我妈去世以后我就开始跟着我爸管理公司了,就没什么时间再练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而偏偏受命运捉弄而没办法再继续下去的事。
“哈哈,刚好我就是你的梦想。”我笑道,她也笑着说,如果你不会画画也许我就不会认识你。
“香儿,你想去哪里吃?”我问道。
“好久没人陪我逛逛香港的街道了,今天,我们一起去吃香港的小吃吧。”田馥香张开双手高兴地道,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有些顽皮和任性。
“NO问题。”我说道。
曾看过这样一句话,“香港绝不是什么文化沙漠,但其精髓的东西并非那些紫醉金迷、穷奢极侈的浮影,香港本质上是一个平民精神的香港,茶餐厅和大牌档兴盛于此即是证明。”
“现在还早呢,我们先去喝奶茶。”田馥香叫她的司机开车去中环的“兰芳园”
中环“兰芳园”的“奶茶”可谓街知巷闻,至今有51年历史。“兰芳园”以前只是一个小档口,售卖咖啡奶茶,到现在,它已经有一新一旧两家店铺。
“兰芳园”的新旧铺其实就毗邻,新旧店的不同在于,旧店的食物比较简单轻巧,着重旧式茶餐厅的风味和感觉。旧店的装修简单,用的都是圆形木椅桌,墙上贴满报道该店的报纸,又有用毛笔题的字,加上一幅简单的画,便显出“兰芳园”五十年的历史见证。
至于新店,是几年前开业的,店铺面积较大,也较光亮,所做的食物除了有传统招牌奶茶外,还有一些简单的面类和饭类。这些食品都是51年累积的经典食谱的再次表现,当然这些食品是会定时转换的。
田馥香叫了两杯“奶茶”“金牌猪扒包”和“葱没鸡扒捞丁”各一份。
此店的“奶茶”奶茶香味浓郁,茶味与众不同,是用4种不同的茶叶调制而成的。此外,“金牌猪扒包”和“葱油鸡扒捞丁”都可算是“兰芳园”首创,因此深受欢迎,成为茶餐厅的招牌菜,吸引了不少传媒报道和名人到访。
最好的奶茶,冲茶的师傅的手艺从不外传,几种茶叶有比例的混在一起煮茶,然后用(没听错,是女性用的)过滤,混着奶冲下去,据说用过滤冲出来的奶茶是口感会滑很多,美名为奶茶。
马来西亚的是拉茶,同样是奶茶,但是各地却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最吸引我的是一幅字,挂在正堂位。那是用狂草写的晋代杜育的《茶赋》。
“灵山惟岳,奇产所钟。厥生茶草,弥谷被岗。承丰壤之甘润,受甘霖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岷方这注,挹彼清流。哭泽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成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
《茶赋》一词写得草法飘逸,任意挥洒,点画狼籍,纵横散乱,细细看来也颇有变化多端的绝妙,全文用中锋笔法奠定基调,扁笔侧锋偶有出现,增强了锋势的雄伟。
让人觉得遗憾的是,此文并非一气呵成,后面写到“惟兹初成,沫成华浮。”的“惟”字时有一极短的停暂,使得笔意略滞,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根本不会发现这一小小的缺陷,主要是此字的作者临摹的是祝枝山的草书,而我也对祝枝山的草书颇为精研,便看了出来。但纵观全字,体势千姿百态,秀美多变,也不失为一幅好字。
“你盯着那幅字看什么?”田馥香推了推我问道。
“没什么,那是一幅很不错的狂草。”我笑着道。
“写得太草了,我只认识几个字。”田馥香不太喜欢草书。
“呵呵,狂草就是要写得狂写出气势来。”我对她道。
侍者端奶茶过来时,我才发现是个男侍,而其他服务员都是年轻的女孩,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男侍。
我问他那幅字是谁写的,他告诉我是他爷爷写的,他爷爷就是这间店的创办人苏德祥,现在店里生意太好忙不过来,所以他在这里帮忙当个侍者。
“你能告诉我你爷爷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去拜访他老人家,我很喜欢他的那幅字。”说着我又指了指墙上的《茶赋》。
侍者犹豫地道:“我爷爷身体不太好,这个,可能有些不方便。”他看我这么年轻,不太像懂书法的人,在他眼中懂书画之类的都是一些老人,而我的年纪显得毫无说服力。
我想道,像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说要去拜访,显得太唐突了,也难怪人家不答应引荐。
“没关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写在菜单纸上递给他。
“麻烦你帮我转告苏老先生,他的那幅字写得很有气势,但是写到后面的‘惟’字时有一处滞笔。”我这样说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也许苏老先生会觉得我是个懂字的人,而不是把我当成他孙子眼中的年轻人看待,有可能会联系我。
之所以想见苏老先生跟他聊聊,是因为能把祝枝山草书风格摹仿得如此相似的人,肯定是个祝迷而且功底深厚。而我所精的是唐伯虎的人物画笔法风格;山水画技法揉合了唐伯虎跟文征明的技法,草书学的是祝枝山的;小楷我喜欢文征明的,不过祝枝山的小楷也不错。
侍者露出服务员招牌式的微笑答应着我:“好的,先生,我会帮你转告我爷爷的。”我想他挺适合做个服务员的,却没想过他也是个富家公子。
侍者走进内堂厨房,想着这么年轻的人能懂什么狂草,还敢乱说爷爷的字不是一气呵成的,中间有滞笔,心里想着不爽便把那电话号码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
可怜的我此时心里面还怀着那么一丝希望,能会晤苏老先生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