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绿芝就带人过来把林六月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开始梳妆打扮。
绿芝亲自上阵帮林六月梳了个飞仙髻,在头顶分成两环,梳成高高的发髻,
髻上插上一支玉叶金蝉簪,耳著兰花蕾形耳坠,手上戴翡翠手镯,身上穿
了粉绿云缎衫、翡翠撒花绉裙,腰间束一条青金闪缎双环四合如意绦。
林六月感觉甚是无奈啊,尼玛,她怎么有种------她不是去出门做客,而
是要嫁人的感觉呢?古人出行打扮真心是累啊,这么隆重又是为哪般啊?
打扮成这样,林六月连早饭都不能好好吃了,只匆匆吃了一碗珍珠翡翠汤
圆、一碟子水晶冬瓜饺便作罢了。
辰时初,韩野便带着韩希、林六月分别乘坐两辆马车前往福山县城东的李
府。
韩野给李老夫人准备的祝寿礼品单独装了一辆马车,林六月她们做的百寿
桃也被放在了一起。
盛装打扮的林六月和韩希面对面坐在马车里,今天起得有点早,她们两个
都有点犯困。
林六月想着还是和韩希说说话吧,免得在路上睡着流口水,把妆给弄花了。
林六月道:“小汤圆,你跟我说说李府的事呗,免得我到那里两眼一抹黑,
谁也不知道,那样很容易说错话,做错事啦。”
韩希一拍自己的大腿,道:“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辛亏你提醒我,
我来好好跟你说说。不过这说来就话长了。。。。。。“
城东李府是京城李太师在福山县的老宅。李太师,名李仲元,原青州府福
山县人士,娶光禄寺卿嫡长女杜玉英为妻,杜玉英生二子三女,另有庶子、
庶女若干;长子李昌宏,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娶福山县富商韩柏生嫡长
女韩梅为妻,韩梅是韩野的姑母,韩梅生一子一女,无庶子、庶女,儿子
名李明峰,女儿名李明兰,李昌宏二十三岁因骑马出事故病亡;次子李长
卿,官至太常寺少卿,娶户部侍郎嫡次女汪玉瑾为妻,生三子二女,三子
从大到小排列分别是李明山、李明楼、李明宇,二女长名李明珠、次名李
明玉。
林六月听完惊呆了,嘴巴也张成了标准的圆形,李太师,好大的一个官啊,
哎呀妈呀,吓死宝宝了。
林六月对古代的官职也有所了解,这太师可是正一品的文官,位列三公之
首,这是什么概念?真正的权贵啊!
少顷,林六月才把自个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慢慢平复下来,哎,权贵就权贵
吧,反正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她只是机缘巧合,跟着韩野他们过来打酱油,
蹭饭吃的,真的不用想太多。
不过听完韩希刚刚的一番介绍之后,林六月也产生了不少的疑问,让人如
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林六月想了又想,道:”韩希,我有好几个问题想不通,想要问问你,如
果不方便讲的话,你就不要回答。“
韩希笑道:”你就问吧,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很清楚,不能讲的事
我肯定不会说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林六月好奇地问道:”李昌宏是李太师的嫡长子,翰林院侍读学士,你姑
母只不过是个商户之女,他们两人怎么能走到一起的?李太师他们就没有
人反对吗?“
韩希悠悠叹息道:”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姑父是在回福山县扫
墓的时候偶尔遇到姑母的,当时她带着贴身丫头,女扮男装上山游玩,不
慎扭伤了脚,是姑父把她背下山的。从此这两人就一见钟情,二见情深,
三见就订了终身。李太师和李夫人极力反对,据说他们本来打算和辅国大
将军家联姻的。“
林六月无语,这李昌宏就是封建社会的一股清流啊,属于感情至上的那一
类人,骨子里带着些浪漫主义的色彩,所以才会放弃权高势重的大将军家
的嫡女,选择商户人家的女儿。
林六月不想评判这段姻缘的对错,毕竟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门不
当户不对的话,的确会带来各种问题,为今后的婚姻生活带来很大的隐患。
不过林六月还是真心佩服李昌宏的,一个怀有赤字之心的理想主义者。
她为这个英年早逝的李昌宏默哀了几秒钟,又问道:“哦,那我还有一个
问题,太师府肯定在京都啊,你姑母为什么会带着你表哥、表姐离开京城
主宅,住到福山县老宅来的呢?”
韩希嘟嘟嘴,没有说话,有点不开心。
林六月睁大眼,有些不敢置信,揣测道:“难道他们是被人赶出来的?在
太师府被排挤,没有了容身之地,所以只能住到乡下老宅来了?”
林六月看着韩希越变越黑的脸,立即躲到一边道:“哎,是不是我说错了?
嗯,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不料韩希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也希望你说错了,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姑父病逝之后,太师府就传言姑父是被姑母给---克---死的;接着冒出
来个什么得道高僧测出我表姐李明兰是天煞孤星命------天煞孤星天降临,
孤克六亲死八方,化解的方法居然是让表姐出家修行;还有种种怪事接踵
而至:表哥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被人撞入池塘,差点淹死;养的宠物小狗
被人吊死在房前树上。。。。。。当时形势危急,姑母为了保全姑父留下
来的一点血脉,决定远离是非之地,遂主动要求带两个孩子回福山老宅为
姑父守孝,出发前还被逼着在祠堂里发毒誓:自己将一生守寡,绝不改嫁。“
林六月完全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人家韩梅死了老公已经够可怜了,
那些坏人还要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害人家,完全是要把人往绝路上推的节奏
啊。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慈善人家,到这里都成了狗屁空话,谁也
记不得了。
最后林六月想到了关键的问题,问道:“既然两边闹得这么僵,那个李老
夫人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呢?这是要和解的意思吗?难道她突然良心发现
了,知道以前那样做是错误的?准备将功补过,把姑母他们接回去?”
韩希冷笑道:“要等她自己觉悟,就不知道要到哪一天了。姑母和我哥他
们想了很多办法,才让两边慢慢破冰的。一则,李太师和李老夫人年纪越
大越迷信,我们也请了高僧来帮我们说话,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二则,太师府下一辈出色的儿孙少之又少,锦衣玉食养出来的都是些
纨绔子弟,只想靠着父辈的余荫过活,没有要自己奋发的。反倒是被流放
的表哥李明峰从小就发奋苦读,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明年还要去京都参加
会试,想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前途光明;三则,他们看中了我姑母手里的
钱。当年,我祖父给姑母亲置办了丰厚的嫁妆,姑母善理财,如今的财力
已经是原来的好几倍了。当今圣上喜欢用新人,李太师也没有实权了,只
有一个虚衔,府里进账少了,排场还那么大,当然钱就不够用了。所以姑
母手里的银子,就成了重返太师府的一块------敲门砖。所以李老夫人才
会借着到千佛寺上香的机会,来向姑母示好,也算有了和解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