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眼,毁了…怪可惜的。”
“多好的眼……”
脑海中回荡起那清冷的声音,久久不能挥去。
当时他仅存有一丝意识,迷迷糊糊中就听到了这句话。他感受到有东西滴进他的眼睛,还有那冰凉的触感。然后他便完全陷入昏迷了,直到双眼的疼痛将他激醒。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种境地。耳朵中是干涸的血渍,耳中传来的都是杂音。衣袍上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很明显他被摔得很惨。
他分不清方向,内力使不上来。整个人压抑着胸口紊乱的气血走了不知多远,最后差点落下悬崖,亏得被爷爷救回。
再次醒来,他便能看见了。
朦朦胧胧的光感让他感觉很不真切,若如不是爷爷们进来与他对话,他可能还以为自己在梦境中。
这种感觉很痛苦也很奇妙。
“我不记得了。”
“哈?”
昔辰尔的话让大家都始料不及,但不包括穆里。
“好了,让小辰尔好好休息,都出去吧。”
穆笑凡一万个舍不得,好想给辰尔大哥再检查一下。然而不舍得也没用,最后还是被忍冬和素九拖了出去。
“爷爷。”
“嗯。”
穆里拍了拍昔辰尔的肩头,一切都在不言中。为了他的眼睛,最操心的人是爷爷,此刻最高兴的,也应该是爷爷。
“还不愿松开?从雪山上就握到现在,硬扯也扯不开。”
穆里含笑地看向昔辰尔的手,给他换衣时也弄不开,不知握着什么。
昔辰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东西,慢慢松开已经僵化的拳头。
正是那朵已经被挤压得不成形的蔷薇。
显眼的红色在苍白泛青的手掌上越显妖艳。
“这是?”
“蔷薇。”
其实已经成了一滩花泥了。
爷爷,我遮眼的布条在哪?
穆里从枕边拿起那条红色的布条,伸给了昔辰尔。
“一直放在你枕边。”
昔辰尔接过布条,仔细磨蹉纹理,是那条没错。
“原来是红色的。”难怪爷爷没扔去,他一向只用黑色,红色更是不会在他的私服上出现过。
昔辰尔是这么想的,但穆里不扔掉这布条却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轻轻嗅着布条的气味,不难嗅出浓烈的血腥味和蔷薇的清香,两种味道相混,说不出的浓烈
“不对!蔷薇!”
穆里看着这红布,再加上那朵不成形的蔷薇。脑海中的想法瞬间被穿成一条线,清晰明朗了起来。
“辰尔,快告诉爷爷!你在雪山上是否遇到过一个女子,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声音清冷少言;或是遇到过一个男子,白色衣袍的,声音很温润。”
穆里想起来了,当时穆凝醉是拿着一束花进来的,那花就是蔷薇的模样。再加上这布条,穆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穆里的话直击昔辰尔的神经,拿着布条的指尖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告诉爷爷,是不是一个女子。”
“是。”昔辰尔没有一丝隐瞒。
得到预料中的回复,穆里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是她救了我。”
察觉到穆里的沉默,昔辰尔补充道。
心中明显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醉儿被蔷蘼白残控制伤人,看来是他多心了。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穆里的那一刻的松懈,昔辰尔眼珠沉了沉。
“一阵怪风,将我吹落冰崖。”
“怪风?”
穆里瞬间想到了采取冰晶皇莲的时候,也是一阵怪风将他掀落冰崖的。
这两者过于巧合,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
“她是谁?”
低沉的声线,仍然如当初般像极了一坛上品佳酿,醇厚悠长。
拿捏布条的力度不知觉加重了几分,不再言语,静静等待穆里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