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瑟瑟,天气渐凉,深秋似乎已经不知不觉的离去,初冬的气候渐渐地来到。
穆笑凡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继续捣鼓手中的药槌。她来到永星境已经有十来天了,不知道忍冬姐和辰尔大哥能不能尽早找到她。一想到自己被恩将仇报,禁锢于此,不能尽早找到姐姐。穆笑凡手中的力度愈加重了起来,恨不得这些被捣得粉碎的不是药粉而是淳于止熠。
“等姐有机会,肯定弄死你!”穆笑凡心里真是越想越气。
恶狠狠地语气让屋顶上的高康听得全身一哆嗦,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被自家主子派来监视这位女大夫已经有几日了,自然知道她口中要弄死的对象是谁。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偏偏自家主子听到他的原话转告,不仅不气,还一反常态地笑了。高康默默自我心理调节,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监视穆笑凡。
气归气,穆笑凡还是认真地将处理好的药粉再次加工,制成了熏香。这可是她的治疗方案中最重要的药物,她可不会傻到在这出岔子。
“告诉淳于止熠,我这边准备好了,让他过来吧。”
穆笑凡手中的动作没听,屋内也没有旁人,这话明显是对屋顶上的高康说的。高康的额头冒出了黑线,这也是他最尴尬的地方。监视第一天就被对方发现了,而且对方还没有武力,更郁闷的是,就算被发现自己还是要坚守岗位。没办法,相比于被发现的尴尬,主子的眼神更恐怖。
不出半个小时,淳于止熠就带着淳于和曦过来了。两人一看就是刚沐浴过的,身上有着清香的露水气息。淳于和曦一身清新的淡黄色衣裙,配上银白色的小袄,头上别着鹅黄色羽毛发饰,天真可爱。淳于止熠的衣着较平时更随意一些,淡紫色的长服配上黑色的披风,黑色的玉贯将头发尽数束住,配上凌厉的眼神,整个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穆笑凡在两人进屋前就已经将刚制好的安神香点燃,屋内气息怡人令人浑身舒畅。淳于和曦习惯性地坐在茶几旁,拿起盘子里的糕点欢快地吃了起来。穆笑凡将一旁准备好的热牛奶移向吃得欢快的淳于和曦,自己倒了杯热茶也喝了起来。淳于和曦边吃边和穆笑凡“交流”,有时还把穆笑凡逗乐了。看着两人的互动,被冷落的淳于止熠一脸常态地坐在了一旁,将放在一旁的热茶饮尽。
三人的动作没有一点陌生,好像是排练了很多遍一样。事实上,这的确是计划好的。这几日来,淳于止熠配合穆笑凡的安排,带着淳于和曦要么在操练场策马,要么出宫游玩。玩得筋疲力尽后,洗漱干净来到穆笑凡这休息。
穆笑凡这么安排除了因为收集药材制作安神香需要时间外,更重要的是为了给淳于和曦制造一个舒适安全的环境,以提高催眠的成功几率。没有现代的辅助药物,她特地制作了这种对身体几乎无伤害的安神香,其实相当于现代用的催眠辅助药剂的药效,所以浪费了一些时间。
淳于和曦渐渐显出了疲惫之态,习惯性地擦擦嘴,就去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软榻躺下歇息了。穆笑凡和淳于止熠交换了一个眼神,淳于止熠一抬手,高康立即退出屋外,几乎不发声地关上门,屏退屋外的侍卫和侍女,自己独守门口,整个阁院沉浸在了宁静之中。
“曦儿睡吧,睡吧,兄长在这。曦儿睡吧,睡吧。”
穆笑凡为淳于和曦盖上被子,有规律地轻拍着棉被哼着轻柔的童谣,温和的嗓音似乎能安抚时间的一切躁动。淳于止熠看着眼前的穆笑凡,此刻的她没有了平时对他的剑拔弩张,眉眼间犹如一潭柔泉,让人不禁沉沦。要不是事先喝下穆笑凡准备的提神茶,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睡过去。
听着淳于和曦平和的呼吸声,穆笑凡又看了淳于止熠一眼,示意她要开始了。淳于止熠挺直着身躯站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
“曦儿,曦儿,皇兄要去狩猎了,你一个人要好好陪着母妃,记得乖乖的,听母妃的话。曦儿,曦儿,记得不要乱跑。等皇兄回来给你带小兔子,还有好看的小鸟。”
这些话都是淳于止熠在事发前对淳于和曦经常说过的,穆笑凡利用这些话唤起淳于和曦的记忆。
穆笑凡一直重复着这些话,语气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耐心十足,可淳于和曦任然没有什么反应,一副睡熟了的样子。淳于止熠任然不动声色,静静看着穆笑凡的动作,不打扰她。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穆笑凡停下了手中的轻拍动作,将手放在了淳于和曦的脉搏上。
“曦儿,母妃作的桂花糕甜不甜?”
穆笑凡话音一落,原本一动不动的淳于和曦居然微笑地点了一下头,看得淳于止熠眉头一挑。
“皇兄能出去狩猎,可是曦儿生病了,只能和母妃在宫里玩,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穆笑凡说完,淳于和曦原本含笑的脸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点了点头。这下淳于止熠站不住了,依着软榻坐了下来,想更清楚地看看淳于和曦的表情。
穆笑凡没有被淳于止熠的动作打扰到,继续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等皇兄回来的时候,曦儿的病就会好了,到时候,皇兄还会带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给曦儿。”
随着穆笑凡的话语,淳于和曦再次甜甜地笑了起来。穆笑凡的语气不变,但把脉的手劲却加深了不少。
“曦儿虽然生病了,但和母妃在一起还是很开心。母妃会带着曦儿荡秋千,还会煮曦儿最喜欢的酒酿圆子。母妃会抱着曦儿入睡,软软的香香的。”
穆笑凡越说,淳于和曦脸上的笑容越深。在一旁的淳于止熠看向穆笑凡的眼神更加深邃了,他从未过多说起过母妃和曦儿的日常,穆笑凡却可以说得自己亲临其境一般。其实这些都是穆笑凡自己推测的,一般小公主的生活大抵是这样子。
“曦儿的病终于好了,眼看着都下起雪了,可皇兄还是没回来,曦儿很不开心。母妃安慰曦儿,说皇兄很快就要回来了,再等等。”
淳于和曦再次点了点头,虽然屋内温暖宜人,但穆笑凡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几滴冷汗,淳于止熠看在眼里,但忍下了为她拭汗的冲动,任然不打扰她。
“外面的雪下得好大,曦儿早早就和母妃睡下了。可是,曦儿突然被母妃叫醒了。曦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母妃不让曦儿讲话,让曦儿快点躲进柜子里,让曦儿绝对不能讲话。”
穆笑凡的语气越来越急促,听得淳于止熠的心越来越紧绷。淳于和曦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色彩,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
穆笑凡知道,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