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还来了不少人,穆笑凡抱着花花等得无聊,观察起前面的情况来。
出来的都是苦兮兮的一张脸,有部分是进去就没出来的。应该是被录取了的就直接进去准备相关事宜了,毕竟这学院是采用校宿形式的,也就想住校一样。
“第三千三百六十号。”
“在。”
“什么名字?”
“穆笑凡,。”
“把牌子放下,进右边道。”
管事的是位老者,语气一板一眼,既不亲切也不让人生厌,是那种办公语气。
“多谢先生。”
穆笑凡礼貌地作揖道了声谢,便走进了右边的拱门。
在穆笑凡走后,老者在穆笑凡的登记页上写了“礼佳”两字,旁边的弟子就接过纸张,转身进了拱门。
原来负责登记的老者也是考核者,在登记姓名时,如果态度傲慢或是不懂礼貌,很可能就会被老者请出去,连分都不会给就淘汰的那种。一般不懂道谢、态度良好者,他会给“礼中”;那些畏首畏尾、态度既不好也不坏的,他就会给“礼差”。但无论是佳、中、差,都是有进一步考核资格的。
可别小看了这基本的登记礼考核,这环节可淘汰掉了很多人。就好比筛谷子时先用大孔筛,把大石块筛去,能为手续节省不少的精力。
穆笑凡进去拱门后,便看到前方有一小竹棚。竹棚用轻纱遮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隐约可见里边坐着一个人。
“它便交于我,考核后你在来此寻它便可。我是负责为考生临时保管物品,方便考生的。”
一位站在拱门旁、身穿灰色学院服的弟子示意穆笑凡将花花交与他,穆笑凡也考虑到了,抱着一只狗去考试的确有点怪异,于是摸摸花花的头,将它递给他。
门外拿着纸张的弟子已经越过穆笑凡来到竹棚中,将纸张送到后又原路返回了。
穆笑凡来到竹棚前,作揖问了声好便端坐于棚外边的蒲团上。
其实穆笑凡内心是无奈的,在现代说声“你好”或是握握手的事,到了这儿就被爷爷和忍冬姐传授为作揖和尊称问好。
“我还没让你坐,你为何坐?”
一道不着调的语气从轻纱后传来,红果果的找事情。
穆笑凡听声后疑惑了一秒,接声道:
“如果站着与先生交谈,便是俯视先生,极不尊重。只有坐下方可与先生平视,平等交谈。”
穆笑凡回答得不缓不急,坐得稳稳的很是淡定。她说的的确是实话,竹棚没有基座,里边的身影明显是坐着的,外边人只要是站着都算是在俯视里边。
“嗤!平等交谈?有趣,目前还真只有你敢这么回答本大师。”一般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是尴尬道歉或是窘迫得话都说不出,那有像她此般一本正经回答的。
棚中的人虽叫人看不清表情,但穆笑凡还是从这话中听出了傲娇之意。听听这语气,再看看这自称,穆笑凡已经能肯定,自己碰上了个傲娇不好对付的考核者。
“行,这回答尚且入得了本大师的耳。那你说说,你来三方境学院是为了什么呀?”
细细簌簌的声音和模糊的身影,不难看出里边的人已经从坐换成半躺了。大有一番“你慢慢说,我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的感觉。
穆笑凡嘴角不禁抽抽,还是正经地回答了起来。
“听闻学院的医学班教学专业、规范,而且招收时不会有男女之分,很是公平。我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学习医学。”
“哦?倒是鲜少有人因为医学而来。那你为何想学医,你可是做好准备了的?”
棚内的人似乎没料到穆笑凡会这样回答,语调提高了几分。
“救死扶伤是世人对医者的基本看法,但我更想选死择伤,生命多一分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人生就少一分被动。医者可以不善良,但一定要有选择生死的能力。生死的确不可避免,却是可以选择,会医的人在生命中永远是主动者,而不是被迫跟着生命的脚跟,没有丝毫的反抗力。”
穆笑凡一口气说完,她知道自己的观点对于这里来说有点惊世骇俗,但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仍旧淡定。
棚内的人并没有动作,过了几息后才有了声响。
“嗯,不错。开帘。”
棚外守在一旁的弟子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拉开了帘子。
粉白色的外袍罩着面白的里衫,半发尽束,粉白色的发带随风飘逸很是漂亮。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若玉冠,凤眼薄唇,粉白色穿在他的身上不显娘气,反而有一种清新脱然的感觉,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大叔。
穆笑凡直视蒙释的时候,蒙释也在打量着她。
雪肌莲容,般般入画。亮洁的眼眸让人难忘,微微一笑更姿色显轻盈之态。尽管只穿着一身简约的水蓝锦裙,绾着简单的发髻,却是丝毫未减她如烟如雾的神韵。
“穆笑凡,倒是个有趣的名儿。”
蒙释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放下毛笔,继续问道。
“除了学医,你就不想学点别的?”
“是的。”
“那行,你为我作首诗罢。”
“哈?”
这思维跳跃得是不是有点快?
在旁的弟子立即在穆笑凡的面前布置好笔墨纸砚,一脸说不清的神色,看了看一脸悠闲的蒙释。
他就纳闷了,这蒙大师是怎么了?这几天考核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挑帘面谈。一般都是问上一两个问题,合格的就摆摆手让他将登记页传给后面的考核处,不合格的就摆摆手示意考生可以走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多说一句话都懒得说。不睡着就不错了,哪像现在这样,话这么多,还弄这么长时间。
在旁的弟子又打量了一下正襟危坐的穆笑凡,心中暗暗给这个漂亮的姑娘打上个“不同常人”的标签。
穆笑凡看看棚内的粉衣大叔,再看看米白的宣纸,也不犹豫,提笔就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