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月光在竹海间流动,如烟如纱,独居韵色。
一老、一少加一狗吃得一脸心满意足,正坐在院中消食。
“嗝!——你这厨艺不错,要不要考虑去厨学班学习学习,将来当个御厨也行。”
蒙舍用竹签悠闲地剃着牙,好不快活。
“这倒没想过。”
穆笑凡说完继续温杯洁具,投茶、洗茶、泡茶、敬茶,每个动作都自然娴熟,如行云流水般,叫人看得舒服。
“前辈请用茶。”
“嗯!不错,这茶艺功力也了得。”
接过茶盏,三口饮尽,蒙舍砸吧砸吧嘴。
“要不报个茶学班,达官贵人最喜这些。”
“这倒不至于。”穆笑凡笑道。
“嘿!那你快跟我说说,你想如何。”
蒙舍像是来了兴趣,竹签都扔掉了,一副穆笑凡不说就看到她说的架势。
“不瞒前辈,我是来学医的。”
在来之前,她已经在爷爷的书房中了解过这三方境学院的一些规定。
学院要求每人主修书、数、礼三项,另外可自行选修一至三项,全部学科都得到老师考核认可后方可结业出院。
记录中完成学业最快的四项学科要一年时间,最慢的四项学科花上十年以上的都有。尽管难学,但鲜少有人只选了一项选修。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才能进入学院学习,当然是能多学一些就一些,读了满满六门的人大有人在。
大家都是为了得到这最高学府的认可而勤学苦读无怨无悔,清寒子弟为了更好的前途,富家子弟为了更好的资本。
她通过医学考核肯定没问题,年中考核只考主修,她意在化羽倾风扇,少选一科就少花一些时间来应付。
“医?”
“武、棋、茶、舞、乐、厨、衣、器、植、商、医。其中,茶、舞、乐是女子选修最泛的,名门贵族中的才女必选呀。再者厨、商、器、衣是生财者最爱的,一门技艺在手,钱财尽有。”
蒙舍酌了口茶,继续说道。
“你偏偏选了耗时最久,弃学最高的医。你要知道,医者可不是这么容易能当的。这学医少则十几年多则数十年,有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医会的医者认可,数十载的努力付之东流,费时费本。你年纪轻轻,更何况是个女娃。你可知一旦确认了选修课程,学院是不准与更改的。”
“我知道,谢谢前辈提醒。”
舌尖是茶水的甘甜之味,穆笑凡觉得眼前的老伯的确是可爱。虽然都是损人的话语,但明显是在提醒她学医不易,不如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正因为医学难学、门槛高、成本大,所以学院中关于医学的活动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医学班也是冷门,没几个学生。书上记载,在学院中能见到医学班学生的几率,和考进全校前三的难度差不多。
穆笑凡就是看中了这些,结合自身的优势才选的。破事少,就意味着时间多,她能做的事就多了。
蒙舍见穆笑凡神情淡然,便知她是做过准备的。
“看你饭菜做得不错才提点一下你,哪知你这么不知好歹。罢了,明日入学考核没通过可不要哭兮兮。再倒一杯。”
像是赌气一般,蒙舍孩子气地将杯盏推了过去。
穆笑凡也不恼,为他再续一杯,送至他面前。
“前辈有趣得紧,让我想起家中的几位爷爷了。如果我能进入学院,以后能经常来找你和花花吗?”
她是真的喜欢这老伯,花花又着实有趣,以后在学院中能结识他俩,日子也有味道一些。
“你倒想得美,我这是说来就能来的吗?这除了你和那个笨蛋之外,还真没有外人来过。”
送补给的徒弟和穆大哥当然不算外人,蒙舍心中定义道。
“汪汪!——”花花提醒了一下他的存在。
“外来的都被我的花花咬走了。”
“汪汪!——”花花挺直嘟嘟的身体,抬高小脑袋,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
“。。。”
“咳咳,当然,如果你是来送饭的,还是可以过来的。”
“。。。”
这说话大喘气,弄得穆笑凡无语以对。
“对了前辈,你可知如何找到老院方?”
“嗯?你找他做甚?”
“他的老友托我送封信给他。”
“哦!老友?是何人?”
蒙舍坐直起来,一脸好奇。能与他称得上老友的可没几个,更何况是有孙女的,他怎么不知道。
“他姓穆。”
穆笑凡觉得这个回答算婉转了,她不想过多暴露爷爷的身份,低调总是没错。
“穆!”
蒙舍差点就跳起来了,两眼放光。只是穆笑凡正好低头喝茶,没看见他的反应
“咳咳,那你真找对人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蒙舍又一本正经地坐好。
“还望前辈指教。”
“好说好说,我是老院方的专属菜农,每日都会送新鲜的蔬果前去给他。你将信件给我,我明日便交去给他。如果你信不过我,就把花花带着,收到老院方回应后再把花花还给我。”
“汪汪!汪汪!——”
花花似乎也不反对,很是兴奋的样子。他可是很喜欢出去的,外面可多吃的了。
“这——”倒不至于。
“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一手交信一手交狗。”
话还没说完就被蒙舍抢了先,穆笑凡一脸的黑线,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蒙舍才不管她,优哉游哉地逗起花花。
蒙舍看着不靠谱,但能守住院校一门,能居住于此,定然也是学院中的“老人”了。连花花都舍得当人质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如此就麻烦前辈了。”
“还行吧,那明天的早饭也交给你了。”蒙舍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她能收回刚才说的话吗?只要她一谢,这老伯总能找到方法让他答谢。这么直白,这老伯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两人到头来都没有挑开穆里的身份,各有想法。于是乎,一个美丽的误会又诞生了。事后,每每想起今夜,蒙舍都叫那个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