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美已在身后,苏州的阳光更加灿烂。
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尚且排在杭州的前面,可见苏州的美绝不亚于杭州西湖。一别五年,景灵又一次踏入这两个天堂美景,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心境自然不同,一天都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更何况五年。
又是一座孤坟,所不同的是这座坟前的墓碑上刻的是“龙鸿夫妇之墓”“女儿龙清梦立”。
这座孤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景灵已经猜到是李逐旭派人做的。只是无论他做什么,景灵都不会对李家的人有一丝好感。
离这座坟不远处有几间房子,房间里依旧是干净的,只是已空无一人。曾经在这个房子里住过的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物是人非了。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里剑气纵横。树林里只有一个人,一柄剑。
剑在景灵手中,剑并不是什么宝剑,却是一柄好剑。剑身的寒气映着景灵冰冷的脸。在这五年中只要手中的剑一出鞘景灵的脸上就只有这一种表情。
阳光明媚依旧,马蹄声在这样的天气中也显得十分悦耳,他们一共有四个人,手中都拿着弓,马背上挂着箭囊显然是来打猎的。
空中飞来一群大雁,马背上的一个少年道:“你们瞧好了,我这次给你们表演一下一箭双雁。”说毕搭箭拉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直飞而上,眼看就要射中了,马背上的其他三个人已经在叫好了。
然而就在那枝箭快要射中大雁的时候却突然掉了下来。
众人愕然,那少年大叫道:“是谁?给我出来。”
他们看到一个白衣少女从树林间走了出来,那少年先是一怔随即道:“姑娘,这树林里还有人吗?”
景灵道:“没有了。”
那少年用极不相信的口吻道:“难道我的箭是你打下来的?”
景灵道:“没错。”
那少年人跳下马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景灵道:“你别是蒙我的吧,就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竟然能将我的箭打下了?”
景灵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
那少年人道:“好,承认了就好,那么,小姑娘…”
景灵不待他说完立刻打断他道:“把那个‘小’字去掉。”
那少年人的脸上便有了怒容道:“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
景灵道:“知道,不过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的时候加个‘小’字。”
那少年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和你客气了,既然你能把我的箭打落想必你也是练过武功的人,那我们就用公平的方法解决。既然你这么喜欢打落别人的箭那么我射三箭如果你都能打下来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如果你打不下来你就要由我处置。”
景灵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立刻拜我为师,并且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不能有半点不愿。”
那少年人瞪起双目道:“什么?让我拜你为师,你才多大。”
景灵微笑道:“怎么?你不敢吗?”她的微笑就像是给周围洒下一团美丽的迷雾,那少年人竟在那一瞬间看得呆住了。
景灵得不到那少年人的回答,脸上显出了诧异之色。
那少年人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板起脸道:“谁说我不敢,这世上还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吗?不过…”说到这儿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才道:“不过我得附加一个条件。”
景灵道:“你且说来听听。”
那少年人微笑道:“如果你输了你得让我一亲芳泽。”
听到这句话景灵的脸色立刻变了,只是她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道:“你这个人真是轻薄无礼。”
那少年人道:“怎么?你不敢吗?”
景灵一咬牙道:“好,我们就比。”
那少年人右手一伸已经有人将一枝箭送到他的手里。那少年人搭箭拉弓,只听“嗖”的一声,箭去势极快,破空之声也甚是响亮,看起来这少年竟是习武之人,并且武功还不算弱。
在那枝箭射出去之后,景灵手中的小石头也已出手,石块虽小破空之声竟一点儿也不亚于箭声。石块随后发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上箭并且将它打了下来。
那少年人脸色铁青,他身旁之人已经有送了一枝箭到他的手中,那少年人接过箭将箭后的羽毛拔下几根。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箭射出去之后的稳定全靠这些羽毛,这羽毛哪怕是少头发细的一根也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身后拿着箭囊的人不禁道:“少爷。”
那少年人立刻道:“闭嘴。”那人果然不敢说话了。
景灵在一旁微微冷笑,若是平时比箭自然要确保箭的准度,只是这次需要的却是箭的不准,箭若是去势不定被打落的几率岂非小了许多,看来这少年人也不是笨人。
那少年人正要搭箭拉弓,转念一想又取出一枝箭也拔下几根羽毛,看来他竟是要同时射出去两枝箭。拔下的羽毛不同,箭射出去的走向也就不同,并且根本无法预料,那少年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两枝箭同时射出,射向不同的方向,并且它们的方向一直在变。
景灵冷冷一笑,这五年来她可不是白过的,双目看着那两枝箭的去向,忽然弹出两个石块,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然后那两枝没有方向的箭便落了下来,那少年人一脸惊愕。
景灵道:“怎么样?嗯,现在你可以行拜师大礼了。”
那少年人道:“你一个小姑娘凭什么做我的师父。”
景灵道:“因为你输了,难道你想耍赖。”
那少年人道:“好,就算我刚才输了,但是我还不知道你武功怎么样,我可不能拜一个武功比我还不如的人为师。”
景灵道:“那你想怎么样?”
那少年人道:“除非你能打赢我。”话音刚落左掌已出,猛然间便道了景灵眼前,动作当真快的可以。
只是景灵却比他更快,已在瞬间转到那少年人的身旁,那少年人一击不中紧接着又是一掌拍来,景灵却又闪到另一边。那少年人脸色苍白出手却越来越快,只是无论他怎么出手却连景灵的衣衫都碰不到。过了不久,那少年人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景灵却是悠哉游哉。
景灵道:“怎么样?现在你服气了?”
那少年人道:“你只会躲闪,不敢接我的招数,我为什么要服气。”
景灵道:“好,我就让你服气。”手掌陡然伸出,那少年人便欲抓住她的手,哪知他一伸手却抓了个空。看时景灵面带微笑站在那里,不过手中却拿着一颗珍珠。
那少年人见到那珍珠陡然变色伸手往自己头上一摸,冠顶上镶的那颗珍珠果然不见了,景灵能在瞬间无声无息的取走他冠顶的珍珠,这份功力当真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即使是他的师父也不能够。
偏那少年的几个随从不知深浅道:“竟敢偷拿我家少爷的珍珠。”三个人一齐向景灵攻来,景灵见他们攻来忽然凌空跃起,她的白衣在秋风中起舞宛若仙子下凡。
在那一瞬间每个人都呆住了。惊艳于她的美丽。
然后那三个人便被景灵一脚一个踢出几尺远。
那少年人忽然过来跪下道:“弟子陆萧拜见师父。”
景灵到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愣住了,她本意是想好好教训这少年并没有真的要收他为徒,便道:“你快起来。”
陆萧站起来道:“我已拜师,却不知师父的名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景灵道:“我姓景名灵。”
陆萧笑道:“那么,我想您的长辈一定叫您灵儿了。”
景灵一呆道:“是啊,怎么了?”
陆萧道:“没什么。”又道:“你们还不赶快来拜见师父。”
那三个人连忙拜下去道:“小人拜见…”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陆萧道:“叫景小姐。”
那三个人立刻道:“拜见景小姐。”
陆萧道:“灵儿师父,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景灵道:“你叫师父就叫师父,为什么要在师父前面加上灵儿?”
陆萧道:“这是因为从小到大我的师父也有七八个,如果我都叫师父那岂不是分不清了,而且我如果要骂别的师父也不至于连累你。”
景灵心想他一定是看自己和他年纪相若,若真的叫师父恐怕觉得面子有损,而且忽然有这么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人称呼自己为师父也颇觉有些不习惯因此也不再计较。
陆萧又道:“灵儿师父,你这一路来想必鞍马劳累,徒弟给你接风洗尘。”
景灵道:“接风洗尘就不必了,不过我作为师父倒是应该登门拜访。”
陆萧连忙将自己的马牵过来道:“灵儿师父,请上马。”
景灵笑道:“没想到收个徒弟还有这样的好处。”
陆萧道:“这本就是作为徒弟应该做的。”
龙鸿的墓已经在身后了,景灵之所以答应陆萧去他家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开这些悲伤。
陆萧的家竟是相当豪华,不过他家看起来只是一般的富商之家,丝毫没有江湖中的气氛。事实上从陆萧的口中说出的陆家是苏州目前第一富商。
陆家的仆人看起来也完全是一般富商家的仆人,陆萧的父亲陆家富也完全是一副商人的模样。胖乎乎的身材,个头也不高,圆圆的脸上带着三分与其职业非常相符的笑意,衣着华丽讲究。只是景灵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家庭的独生子为什么要习武。
陆萧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想要习武,我父亲对于我要做什么事情一向不大管,而且他也认为我们做生意的人学些武功也不会被欺负。”
景灵道:“看你的武功很杂,你都学了多少种功夫?”
陆萧道:“大约有七种吧,我们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是我们做生意的至少要和镖局打交道,而且我父亲对江湖上的人出手都很大方,他们拿了我父亲的银子过意不去便交给我一些武功。”
景灵冷笑道:“这些人还都挺会做生意。”
陆萧道:“不过他们中有一个人到是真心教我武功。”
景灵淡淡的道:“韩盛在江湖上的口碑本就不错。”
陆萧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景灵道:“我看你用的招数虽然五花八门的,用的内功确实少林的内功,而在这一带只有韩盛是少林弟子。”
陆萧道:“灵儿师父,我看你年纪也不过和我一般大,何以知道这么多?”
景灵道:“如果你也跟着尉迟希在江湖上行走,你知道的绝对不会比我少。”
陆萧道:“尉迟希?是谁?”
景灵的脸上已经罩了一层忧伤道:“他是鹰。”
陆萧道:“鹰?”
景灵看着远处道:“是鹰。”
但是,鹰岂非是最孤独的。
陆萧忽然道:“我想起来了,韩师父以前给我说过尉迟希,说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恐怕就是尉迟希了,还说他知道魔教留下来的宝藏和武功秘籍在哪里。”
景灵立刻道:“这是你听谁说的?”
陆萧道:“韩盛师父啊。”
景灵道:“他还说了什么?”
陆萧道:“还说尉迟希虽然杳无音讯,但是他的义弟义妹,叫什么,…”
景灵接口道:“莫扬,邵欣。”
陆萧连忙道:“对,对,是莫扬邵欣,说他们一定知道宝藏在哪里。”
景灵不知为何有了不祥的预感道:“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
陆萧想了想道:“大约半个月以前。”
景灵自语道:“这个消息传到这儿都已经有半个月了,可见这个消息在江湖上传的时候一定不短了,魔教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这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连扬哥哥和欣姐姐也要算上?”
她一连问了自己这几个问题以后感觉就更加不好了,她忽然道:“我得去趟蝶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