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城公会,艾德森会长办公厅里。
副会长卡美什,任务执行会副会长云飘来,以及泷城公会其他的高层血族都聚于一堂,整个办公厅的气氛有些压抑。
“大家都说说看吧。”艾德森的脸色不太好看。
云飘来看了看身旁的卡美什,见这位脾气古怪的家伙没有说话,才说道:“我觉得应该再等两天,我相信托马斯一定会带着兰诺他们完成任务的。这次任务对于兰诺等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磨练机会。”
“可是都十多天过去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安第斯公会那边还等着我们的回复,好对屋斯德事件做一了结呢,可是现在呢,十多天过去了,我没有看到魔眼血猿的尸体,连派出去的家伙也音讯全无。”艾德森说道。
“要不再等等?”云飘来试探性地问道,对于托马斯,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不能再等了。”艾德森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非常信任托马斯,但这件事情拖的时间长了总归不好,卡美什,下午再派出一支小队前去查看情况。”
砰,砰,砰。
艾德森话音一落,办公室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本就心情不好的艾德森会长顿时大骂起来:“谁?这么没礼貌?”
坐在门前的一名血族见艾德森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忙上前一步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一名衣着褴褛的血族立即冲了进来,一下子跑到艾德森面前,大声喊道:“会长……”
进来的这名血族虽然衣着破烂,身上却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一头红色的碎发下是一张秀美的脸庞。
“兰诺。”
看到冲进来的血族正脸,艾德森、卡美什、云飘来都是站了起来。
“快说,怎么了?”艾德森是个急性子,见兰诺如此失态,知道肯定是任务执行出问题了。
“情报有误,魔眼血猿形灵没有失败,而且非常成功,学习了很多血族技能,费忠、赫提休、周通、千奇、徐红衣都死在了它的手上。”兰诺的表情显得非常悲伤和痛苦。“托马斯老师为了能让我安全逃脱,也死在了魔眼血猿手中。”
“那巴斯特呢?”云飘来急忙问道,他发现兰诺一直未提巴斯特。
一提到巴斯特,兰诺顿时愤怒起来。“那小子没种,临阵脱逃,而且还跟魔眼血猿合作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兰诺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嘿嘿笑着。“巴斯特,你就来背负所有的罪名吧。”
现在所有知道兰诺罪行的血族都已经死了,兰诺可以毫无忌惮地编造一切,至于事后公会派出强者制裁魔眼血猿,就算魔眼血猿说出有血族与他合作的事情,这事儿也只能让巴斯特来背了。
兰诺通过与魔眼血猿的相处发现,那头凶兽虽然拥有了灵智,但还没聪明到能够理清措辞让公会强者相信兰诺与它合作一事。
“那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兰诺心中一笑。“这才是关键。”背后血翼一展,悲伤的表情再次展现脸上。“我在关键时刻晋升到了伯爵境界才从凶兽手中逃脱。”
兰诺晋升伯爵这件事让得公会对兰诺更是相信,于是经艾德森决定,立即派出以云飘来为首的强者小队,进入安第斯将魔眼血猿就地正罚。
制裁魔眼血猿的过程中,云飘来没有给这个凶兽任何说话的机会,因为它伤害了托马斯,云飘来最亲爱的弟子。
而在击杀魔眼血猿之后,云飘来带领的这支小队又找到了巴斯特的尸体。
至此,兰诺终于可以安稳入睡,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魔眼血猿和巴斯特都死了,这件事也算结束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了。”
……
徐红衣死后,她用血能幻化的红色衣衫也跟着消失,这些天千奇紧紧相拥的一直是一丝不挂的徐红衣,悲伤中千奇并未发觉此事,直到这时才觉得不妥。
从无限空间中取出一张风狼皮,千奇亲手为徐红衣制作了一套简单的衣衫穿在了她的身上。
石台上,冰珠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毫光,千奇伸出手把冰珠握在手中。
可能是因为千奇心中已冷,他并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被冰珠冻伤手,也没有被冰冷浸蚀身体机能。
是啊,与千奇心中的冰凉相比,这冰珠又算得了什么呢?
集中意念用暗黑腐蚀将冰珠腐蚀出一个小孔,用一根红绳穿起来,千奇将冰珠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吊坠挂在了徐红衣的脖子上。
将她轻轻地放在石台之上,千奇就守护在石台旁,看着这美丽的女子躺在石台上静逸的模样。
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千奇再次将红衣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冰珠散发着冰冷入骨的寒意,千奇的身体也在这寒意中不停发抖,可是他并没有放开红衣,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任由寒气浸蚀着身体。
一天过去了,一个礼拜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千奇左肩的伤已经痊愈,他也终于从伤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紧握着徐红衣的手,美丽的女子依旧保持着最后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红衣,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小黑……红衣,我向你们发誓,我一定会杀了兰诺来祭慰你们在天之灵。”
下定决心之后,千奇准备离开魔之眼深渊。
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血族,一但走出悲伤阴影,就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先离开这里。”
千奇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相隔万里,是那么的遥远。
“这深渊有万米之深,岩壁上还有格拉提丝藤蔓,如果不能飞行的话根本上不去。”
虽然很向往外面的天空,但千奇知道,莽撞行事只会激怒格拉提丝。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言,如果被格拉提丝盯上,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现在唯一能助我飞行的技能只有独步天下,可是以我现的实力,就算不停补充血能也最多踏出百步,根本上不去。”
“只有达到伯爵境界才行了。”
想要飞行,唯有达到伯爵实力,千奇虽有独步天下这样的技能,但想要踏上万米高空,却是白日做梦,所以他必须要达到伯爵境界才能离开这深渊的禁锢。
“伯爵实力吗?”千奇看着外面的天空。“也好,兰诺已身为伯爵,想要战胜他,必须要达到伯爵实力才行,如果不能战胜他,我出去又有何意义?”
“竟然如此,不如在此苦修,不达到伯爵境界,永不出去。”
下定决心之后,千奇往石台上一坐,冰冷的寒气再次浸入体内。
“这寒气已经伤不到我了,但对于磐石体的修行却很有效果。”
左手一招,一块残破的铜境握在手中,千奇坐在石台上,进入了幻境之中。
铜片幻境,一日修行堪比十日功效。
千奇以格拉提丝的细小藤蔓为食,每天都在忘我疯狂地修行着。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着……
千奇每天除了修行,就是对着徐红衣自语。
他一直在想,出了魔之眼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徐鸾,那个任性刁蛮的少女在知道姐姐已死之后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其实这事他完全没必要担心,因为徐家上下早已在泷城公会的通知下为徐红衣举办了丧礼。
整个泷城所有受难者的家属都相信了兰诺所说,所有的怨恨和气愤都由已死的魔眼血猿和巴斯特承担了。
按照兰诺的说法,千奇也是死了的。
在听到公会公布的任务死亡名单中千奇的名字时候,整个铁盾,包括迦里傲在内都是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一直认为千奇很强,是个天才,只是还没有散发出应有的光辉而已。
他们一直认为千奇会在这次的任务中展现他的光芒。
可是回来的只是一条死讯。
在收到千奇死讯的第二天,铁盾就打道回府,回到了宣宜小镇,自此之后整个泷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铁盾的消息。
魔之眼深渊中,千奇脚踏奇异步法穿梭在格拉提丝的藤蔓之中。
“这格拉提丝的藤蔓每隔数小时就会移动之次,每次移动都是练习步法的最佳时期,因为若是躲不过就会被格拉提丝的藤蔓挤成肉泥。”
在格拉提丝藤蔓之中,千奇没日没夜的锻炼,终于练成了一套更加奇异快捷的步法。
在藤蔓之中,每当所有藤蔓都挤过来时,千奇的身体和步子总能靠着诡异的节奏闪躲过去。
“世俗万物皆有规律,能够一眼看穿物体移动的规律就能使最小力发挥最大的效果。这套步法竟然因格拉提丝藤蔓而生,就叫藤中漫步吧。”
藤中漫步,很潇洒飘逸的名字。
险险地躲过几根藤蔓之后,千奇突然仰天一声怒吼,一层层如水浪般的音波扩形开去。
“从巴斯特得来的潜龙怒吟也算修炼成功了,只是这音波对植物不起效果,不然真想看看它的力量。”
千奇曾亲身体会过潜龙怒吟这种音波类特殊技能的可怕之处,所以对于这种技能还是很满意的。
修行依旧没日没夜地持续着,千奇的实力每天都有着进步,这进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千奇相信,滴水之力能够汇聚而海。
他终有一日能达到伯爵的境界。
一日,千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这个地方能够长出一株如此巨大的植被呢?也许这个地方有着宝贝也说不定。”
抱着这个想法,千奇逛遍了整个崖底,最后终于在一处水洼旁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里的水是绿色的。”
眼前是一片水洼,水洼中一汪绿色的液体。仔细观察着这绿色液体,千奇隐隐觉得这绿色液体与格拉提丝的成长有着一定的关系。
“反正有治愈之能,我也不用担心这液体有毒,尝尝。”
千奇用双手掬起一点液体,灌入口中。顿时一股清凉之意涌遍全身,无比舒坦。
“这液体中含有生命能量。”
绿色液体入喉之后,千奇在修行过程中被藤蔓刺破的皮肤开始慢慢地愈合起来 。这种功效与治愈之能的绿色毫光差不多。
虽然不知道这液体是由格拉提丝产生的,还是格拉提丝由这液体产生的,但对于身体有好处的东西,千奇绝不会放过。
当下左手一伸,一洼绿色液体已被全部收入无限空间,用一盆子盛了起来。
发现绿色液体之后,千奇立即将整个崖底都搜寻了一遍,发现这绿色液体不止一处存在。
将整个崖底的绿色液体收集干净之后,千奇这才满意地回到了原点。
有了绿色液体之后,千奇的修行犹如天助,进步神速。
“红衣,我已经达到十级子爵了,离伯爵仅有一步之差……”
“红衣,今天下雨了,整个崖底的藤蔓都在雨中舞动着,很美,你看到了吗?”
“红衣,快看,下雪了,真美……”
转眼之间在崖底已过数月时间,而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今天更是下起了大雪,飘动的雪花似羽光般从天而降,几乎将崖底覆盖。
不过在适应了冰珠的寒气之后,雪花对于千奇来说简直是温暖的。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谁又知道在这安第斯魔之眼中,正有一位年青的血族随着雪花的飘动舞着手中长剑。
剑势如虹,呼啸而至,卷起纷乱的雪花。
千奇手中的剑似乎有一股吸扯的力量,剑舞之下雪花飘飘洒洒,剑停,他已经成了一个雪人,静静地伫位天地之间。
转眼又是数月,雪花消融,大地又恢复了一片生机,然而身处崖底的千奇却看不到任何生机。
“红衣,你看,从外面飘来了好多蒲公英,现在的外面一定很美,到了百花盛开,争艳怒放的季节了呢。”
“红衣……”
时间很快,转眼已经过去了七个月的时间,千奇的头发也已经长及肩膀,此时他依旧紧紧地抱着徐红衣,轻轻地自语着。
七个月,与红衣之间的情殇让他更加坚强。
强大的血能在千奇滴落的眼泪中陡然暴发,疯狂掠动的血能前所未有的肆虐,似乎在发泄着千奇心中的伤痛。
整个崖底都在这阵暴乱的血能中动荡了起来,格拉提丝的藤蔓再次不规则地动了起来,四处游动,横扫崖底,似乎在寻找着使得暴动能量的根源。
一股强大的血能漩涡在千奇头顶生成,漩涡不断扩大,血能的能量释意涌动。
唰,唰,无数的藤蔓瞬间袭向了千奇头顶的漩涡。
那里是能量动乱的根源。
砰,砰,在几声闷响之后,一股黑色的能量升腾而起。
黑色的雾气与血色的能量一起旋转了起来。
藤蔓舞动,冲向漩涡的同时犹如进入了龙卷风的风眼般被撕裂,一条条大腿粗细的藤蔓在黑色的雾气中如泥巴般腐烂。
而随着藤蔓的消失,一点点绿色的能量被吸收了进去,一点点,一丝丝,在漩涡的转动中化作血能冲击着千奇的脑域。
“整整七个月,这个时候终于来了。”
黑暗的崖底响起千奇略显兴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