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世界铺上了一层黑色,无人的道路,屹立不动的树,死一般的寂静。
一道黑影跳上房梁,如同训练过的忍者一样身体敏捷地顺着房顶向王爷的屋子房顶的方向跑去。待他轻盈地跳到王爷房间的正上方时,伸出双手,轻轻移开一块板,继而钻了进去。
此时的王爷,正完好的穿着睡衣躺在大床上,做他的美梦,时不时还说上几句梦话。
黑影落到王爷的床边,沉默了很久,缓缓的将手伸向王爷。就在他快碰到王爷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猫叫声。
黑影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他看向窗外,一只黑猫从树上跳下,用一双金色的猫瞳死死盯着黑影。
黑影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今晚要干的事,先走为妙。
嗖的一声,转眼不见人影。
待他走后,一个红色背影从阴影处走出来。她望着黑影仓促离开的方向,随后捡起地上一样物品。
“傻逼,掉了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当贼的?”
次日清晨。
硕大的王爷府开始活跃起来。仆人们相继走到大门处听着管家每日的府规背诵,厨子们拿起菜篮走向集市,而滕瑶作为非厨子人员,十分疲惫的站在那听着管家念叨,时不时打呵欠,心想: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偷偷溜出去买碗面吃。
“翠花,你昨晚没睡好吗?”旁边的一个女仆瞧见她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好心地问道。
“嗯,昨晚折腾了一宿。”滕瑶困得不行,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如同晃头晃脑般。
“?!”折腾了一宿?女仆思索着这几个字,过了一会,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得像是被烤过了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翠花啊,你年纪还小……不要这么早就……熬夜干那种事。”说到后面她的脸熟地可以用来煮鸡蛋了。
然而此时的滕瑶心思并没有在女仆的话上,所以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噢。”
女仆意味深长地看了滕瑶几眼,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的小女孩怎么这么不自爱!
等到管家终于背完府规后,滕瑶先行一步离开大队伍,自己一个人走向花园,坐在秋千上。过了一会,缓缓从兜里掏出一个玉佩。只见这枚玉佩身着紫色,形状如同一个图腾。
她昨晚从王爷的房间地板上捡到这枚玉佩,然而拿回自己的房间想要进一步研究时,却发现无从下手。
耗费大量的神识端详这枚玉佩,却无法从中找出一丝原主人的灵气和痕迹。
而且……她脸色一黑,紧紧握着玉佩,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
昨晚通过通讯石联系到师父,想让他看看这枚玉佩。
结果,他直接扔下一句话:徒儿啊,师父在干点私事呢,你自己处理吧。
“我有句想骂人的话不知当不当讲。”
“不当讲。”师父悠然地坐在他自己的床边,头发随意地披在暴露于空气中的宽肩上。
滕瑶闭上双眸,忍着骂人的冲动:”你能穿好衣服吗?”
“大半夜的,我穿好衣服上哪去?”
“啪”的一声,滕瑶默默关上通讯石。
于是昨晚自己折腾了一宿,令她耗费了大量的精神。
想到这,她靠在秋千上,一阵困意袭来,她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瞳,竟真的就那么睡了过去。
不远处,一抹白色站在柱子旁,将滕瑶的一切动作收入眼里。他握着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滕瑶的意识进入到了梦境里。
”这是哪?”
一个年轻的女子,头发红似火,安静地坐在草地上望着这澄净的天空。她的身边,躺着一颗硕大的红色的蛋。一人一蛋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任由清风往头发上吹,仿佛时间从不在她(它)们身上流逝去。
过了一会,女子用手戳了戳蛋,嘴里喃喃道:“你再不孵化出来我就煮了吃了。”
“……”
这种蛋......不像是能吃的那种。
那颗蛋听完此话,剧烈地振动起来,大有不满的意思。
“好啦好啦,娘亲开玩笑的,真小气。”
麻烦你下次否认的时候,能把左手上的火灭掉吗?
滕瑶站在上帝视角,心里微微一动。
这女子散发出的气息,竟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可无论她将视野换成什么角度,都无法看清女子的面孔。
过了一会,场景突然切换了。
与刚刚的安宁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天地化为黑暗,整个世界都是不安的旋律。
天上俨然变成一片血腥的战场,身穿白色的天界将军们,与黑色的妖魔混为一起。他们厮杀着,妖魔呲牙咧嘴,手里沾满了天界将兵们的鲜血,天界将兵们脸上虽然未表现出什么,可遍布在他们身上那流血不止的伤口,无一不在说明他们所承受的痛苦。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继续和身边的敌人们决一死战。
不远处,一抹突兀的红色站在战场旁,她望着这场激烈的战争,不语。
”你真的想好了?“一道磁性却略为憔悴的声音从女子的身后响起。
滕瑶惊讶地瞪大了双瞳,那道声音熟悉的让她差点喊出其名字。
“死就死呗,怕什么。”女子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嘲讽,又像是苦笑,“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把我写入史册?例如‘英勇的凤凰一族族长宁可魂飞魄散,也要拯救世界’什么的。”
“你不准死!”初天低吼,他红着眼睛,双手死死抓着女子的肩膀,“未晴已经死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女子眼神一软,伸出手摸了摸初天的头以示安慰:“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就去帮你的兵将一会,等到把那群魔都弄死,我就回来。”
“那我和你……”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女子打住了:“和我干什么,当炮灰吗?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天界领袖的脑袋可比其他人值钱多了。”女子挽起袖子,把一条手链扔给初天:“你先替我拿着,我怕我打掉了。”
初天定晴一看,这条手链由银线组成,上面接着许多小碎片,轻轻一晃,小碎片相互敲打,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再抬起头,女子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快进入战场时,女子转过头,看向初天,露出一丝歉意,摆出几个口型。
对不起。
滕瑶的心跳突然变得十分快,她怔怔望着混入战场的那一抹红色,而后,惊恐的瞪大双眸,整个人身体不住的颤抖,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不......不要啊!“
叮!
滕瑶从梦中惊醒。
她依旧坐在秋千上,如同做噩梦般,呼吸急促。将右手抚上心口,少女有点不知所措。
“刚刚......究竟是什么。”
突然,感受到身边有一道人类的气息,滕瑶抬头一看,一位男子握着一本书,身着白色长袍,若有所思地站在她的前面看着失态的她。
是秦都。
被主子抓到偷懒了。
滕瑶思索了一会,发现所有的借口都显得十分无力,于是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工作期间睡觉,你会罚我不准吃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