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目仔开着大奔返工啦!关于我的爆炸新闻又一次把整个厂掀起波澜,工厂门口从此多了一部崭新黑色奔驰,和老板(小头爸爸)的几乎一模一样,车牌号更牛,四个6!
自从小黄把车往那一放,我再也没坐进去过,一是,我自己不会开车,二是,我一看到车就来火,想起珍妮爸爸颐指气使的嘴脸,就更别说去碰它了。
保安室的王大个便也多了一件事情,悉心保管好车钥匙,每天都把车洗得油光发亮、一尘不染……
我依旧是个打工仔,老板的马仔,上工、吃饭、睡觉、再上工,只是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无限遐想。
珍妮似乎巴不得被老板调进车间当工人了,有事没事都往生产线跑,只是表情更甜蜜自然,步伐更轻盈飘逸。
一进来就赖着不走了,跟这个聊聊天,帮那个抬抬东西。
看我有空了,就凑过来:“鱼哥哥……累不累,我帮你泡了茶,偷老板的啦。”说着掩嘴呲呲笑了起来,将手里的保温杯沉甸甸的放在我手心。
在车间,好歹我也是一百多号工人的总拉长,又是个话题人物,工作和心理压力都压地我喘不过气。
所以面对着珍妮的百般呵护,和万种风情,我也只能按耐自己的冲动。
有时候真想搭上一只手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揉捏一下,想想就多么的心旷神怡……
这一日,车间的喇叭又喳喳地响了起来:“通知!通知!”又是小黄熟悉的公鸭嗓:“经董事会研究,老板批准,吴厂长明早返工!希望大家配合!”
我一听,这事小黄一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所以也没什么反应。从心理上,我已不是那个刚进厂的大学生了。
中午我没去食堂吃饭,径直朝厂门口走去,想在超市里带些零食,再去找珍妮。
才到门口,一看,王大个正和阿明一伙人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吃亏。
我赶紧跑过去:“阿明,你过来找谁?”
王大个一边整理领带和帽子,抢声道:“醒目哥,你赶紧来看,你的车被这几个烂仔拿油漆喷成啥样了!”说着举起刚抢过来的油漆罐。
我一看,本来庄重大气的奔驰身上,被五颜六色地乱喷一气,反倒乐了,“还给他们!给他!让他喷!”
王大个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但还是死死抓住不放手。
“嘿哟!叻仔!”阿明一看我还乐了,将手里的油漆罐往地上一摔:“珍妮老爸的鞋底好吃吗?醒目仔,看不出来,功夫不错啊……”
周围他那一伙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时地还吹着响亮的口哨!
干!顿时胸中怒火窜上了头,老账新账一起算,二话不说,砰!一拳狠揍到阿明的鼻梁上,又顺势来个横扫,正中阿明小腿胫骨……
啊……!阿明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抱着腿不停翻滚,脸上已是血肉模糊,刚才那劲儿瞬间变成眼前的惨相……“上!上!打死他!”阿明声调全变成了哀嚎。
顿时,轰地一大片拳脚,在我身上落了下来,倾刻之间,我被打翻在地……在拳**加中,如被机枪扫射一般,全身在地上吭,吭地抖动着。
脸上一阵火烧,钻心地疼进每一个毛孔,一股浓烈的油漆味窜进我的鼻子和嘴里……
“停手啊!停手……!”珍妮哭喊的声音唤醒了我一丝意识,我挣扎着从眼角缝看到,珍妮双手胡乱摆着,踉跄着……后面跟着小头爸爸,还有几十个保安,已跑到了我的跟前……
睁眼醒来,滴滴答答的仪器声传入我的耳朵,四周很安静,脑袋还在嗡嗡响,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刚想动一下,剧烈地疼痛,医生马上按住我,跟旁边的护士说了句:“告诉珍妮,他醒了。”
“轻微脑震荡,三处肋骨骨折,趾骨折……叻仔,你真是命大!”医生一边收拾一边说:“安心养病,我一会儿再来看。”
正准备离开,病房门推开,潘婷婷扶着珍妮进来了。
看到我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哇……”珍妮哭出了声,双眼红肿像两个柿子,额头上凌乱地散着几缕头发……
走进前来,站在我面前,俯下身子,泪汪汪地看着我,拼命咬着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莫哭!不好看……”我发出微弱的声音,珍妮忙拼命点着头,眼里又流出两行泪水。
“几点钟了啊?”
珍妮没有回答我,扭过头去又发出嘤嘤的泣声……
“鱼,你昏迷了一天多了,现在是晚上八点钟!”潘婷婷小声地告诉我。
“噢……”我头脑里又立刻闪现出厂门口血腥一幕,一时眼前一黑,又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周围亮堂堂,病房里落地窗洒进明媚的阳光,珍妮正睁大眼睛看着我,一看我醒了,激动地叫潘婷婷去喊医生。
“鱼哥哥,你感觉好多了吗?”
“嗯,好多了,肚子有点饿……”
“啊,稍等啊。”说着转过身去飞快地盛一碗汤,端到我面前:“煲了两天的汤了,你喝一点看好喝不?”
说着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口来,轻轻送进我嘴里。
“好喝!”几天下来滴水未进,除了乱七八糟的各种药水,这一说话,被呛的不轻,我不由得连连咳了起来,每一咳,都是钻心一痛。
“慢点喝,慢点喝,还有好多好多。”珍妮看着着急,却也束手无策……
医生推门进来,看了看仪器,又跟我简单聊了几句,面露微笑:“好了,没事了,不过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了……”
珍妮每天都在病房里陪着我,晚上回去睡一觉,第二天又早早过来,给我带来种种滋补靓汤,看着我一口一口喝完,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我的饭量逐渐恢复到了以前,精神也焕发起来。头上的绷带一拆掉,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只是伤经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我这种死里逃生,所以只有耐心修养。
在珍妮亲人般的照顾下,我终于可以稍微活动了。
“珍妮,拿镜子来,我看看我被你喂胖了多少啊?”说实话我都记不清楚,有多少天没看自己了。说着呵呵笑起来:“快啊!”
“这……医院里哪来的镜子哦,”珍妮冲我撒起娇来:“鱼哥哥,我天天都看着你呢,还是很帅,很帅!哦不,是更帅,更帅!”
“噢,是吧,呵呵……”
门口一阵噪杂声,艾伟和同学们都来了,个个无比亲切,人在他乡,
如今又遭此一劫,一见到他们,顿觉温暖,我不禁热泪盈眶。
艾伟跑到我跟前,仔细打量我的脸,又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没事的,鱼,你这样子反而酷毙了!”
珍妮正和同学们谈笑风生,听艾伟这么一说,顿时脸色一紧……
“刘国胜,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接过手机,珍妮已走了过来,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宝贝,你那么紧张干嘛?”
说着我随手用手机屏幕,对着自己照了照:
半张脸都是红色、绿色,顺着头顶一直斜着划到颈后,光秃秃的脑壳上,新长出了细细的头发……
我无力地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