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同墨羽也是相处了许多时日了,虽然与仙界任何一位仙君仙子的寿数比起来,这些时日或许只算得一瞬而已。不过,初初觉得这样的朝夕相处,聪明如她,多少也了解了墨羽仙君的性子几分。
然则,墨羽却经常在某些时刻给她一些“小惊喜”,或者说是“小惊讶”,让她觉得,墨羽仙君深沉的心思实非如她这等小辈能够揣测的。
现下这种情况,初初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突突”叫嚣,绷紧的神经时刻准备着面对一个她从未想象出的局面,可是墨羽这厢边却在悠哉的叫她做花灯……初初挑了挑眉毛,心里笃定,墨羽仙君小时候说不定也是小豆子一般的人物,只是不知他有否小豆子那般肥。初初盯着墨羽俊美的面孔,心里想象着他胖乎乎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倒搞得墨羽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将眸子默默挪去了别处。
“当当当”正当几个人各有心事之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初初嘴角的笑意立时像是被施了降冰术,冻结在苍白的脸蛋上,她同墨羽对视了一眼,墨羽神色如常地微微点了点头,走去开了门。
房门一开,却见是折返回来的小二哥。初初松了一口气,谁知,小二哥的话又叫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公子,苏城主有请。”小二哥毕恭毕敬地说,毕竟对他来说,“苏城主”三个字比神啊怪啊的还充满了神圣感。
“有请?请我大哥去哪里?”初初脸白白的,抢上前几步,瞪着眼睛问道。
小二哥没想到二公子这般激动,小心翼翼地答道:“小的也不大知道,只不过,苏府的顾总管正在楼下等着呢,我瞧,大公子不若去看看吧。”
“知道了,你且下去告诉他,我稍后便到。”墨羽点了点头,轻轻拍拍初初的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
初初只好闷声不说话,等小二关门下了楼去,才忍不住担心的说道:“大哥!”
墨羽微微一笑,抖了抖前襟儿,仍旧轻声道:“放心。”
初初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圆出很好看的弧线,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微笑,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墨羽。银蓝色的外袍衬得他面色十分白皙干净,就连平日经常拿眼角瞥她的桃花眼,初初也觉得看不够……
“大哥,我和你一同去!”初初忽然控制不住地冲口而出。
墨羽正在推门的手顿了一顿,白皙修长的手指卷曲起来,轻轻搭在门上,却是没有回头。墨羽盯着房门上磨得有些发亮的红木门框,淡淡笑了笑,说道:“你只会添乱,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做花灯吧。做好了花灯,回去给小豆子瞧瞧,也不枉我带你来这一遭儿。”
这是墨羽仙君第一次一口气儿同初初说这么多话,还说的这么接地气,不知怎的,初初眼中墨羽的背影模糊了起来。她怕红衣瞧见,假装抬手挠挠鼻子,实则用衣袖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
墨羽似是知道背后的情景,也不戳破,推开了门,却又停住,墨色的眸子闪了一闪。
一句话飘忽忽的进入初初的耳朵——等着我回来。
房门在初初眼前缓缓合上,初初心里什么东西似乎一同被关在了门外。不过,墨羽仙君说等着他回来,初初在心里反复念叨着,似乎这句话便如一丸定心丹一般,只有这样念叨着,才能让她不再去想旁的。
“小安哥哥,你怎么了?”一直不作声的红衣在一旁问道。
初初摇了摇头,只觉脚跟不稳,扶着桌子缓缓坐下,用手抚着前额,不愿多说一句话。
……
“顾总管久等。”墨羽在悦来客栈门口看见了顾总管挺拔的背影。
“安大公子,这边请。我家主人有事相商。”顾总管转过身,微微一笑,也不过多客气,就走在墨羽前面,带着他去见苏城主。
一路上,二人很有默契的不过多说话,只是默默走着。顾总管七拐八拐,走的却不是平日的路,片刻之后,他们便到了青城北门。
“总管这是要往何处去?”墨羽淡淡地扫了一眼城门,问道。
顾总管神色如常地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回来了,不过在城外的庄子上,在下这便是带你过去。”
墨羽无甚表情地点点头,跟着顾总管出了城去。
城外的小路弯弯曲曲,比之上次墨羽和初初经过此处之时,尘土骤减,空气也清新了很多。只是墨羽二人都十分沉默,气氛就不如郊外景致这般轻松畅快。
二人的路越走越是曲折荒僻,从大路走到小路,又从小路走到无路可走,二人从青城城郊一路到了舟山脚下。墨羽也不多问,只是神情淡漠地跟着顾总管的脚步。
……
悦来客栈里,初初紧紧握着墨羽昨日给她的玉佩,眼神呆呆地也不知落到哪里,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小安哥哥,这是什么?”红衣好奇地看着初初紧握的拳头,眨着问道。
经她这一问,墨羽昨日的神情又在眼前出现,初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是你大安哥哥给我的护身符。”初初哽咽地说。
红衣默默地看着初初白皙的拳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墨羽和顾总管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只见顾总管忽然加快了脚步,走在半人多高的杂草中,却不见杂草如何刮擦到他,他却是衣袂生风地飘然欲仙起来。
墨羽自然也不会落后,施展了术法,周遭的景致瞬息万变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地在空旷的舟山走着,所到之处小妖小鬼皆是避之不及。
片刻之后,顾总管停住了脚步,墨羽也停住了脚步。
“安大公子,我家主人在这里等着你。”顾总管做了个“请”的姿势,手掌所指,竟是舟山的般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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