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墨羽想起今日初初吃瘪的模样,不禁微微笑了一笑,心情甚好地打开窗子。
月色清幽,微风徐徐,把这月光和着花香,一同吹进了房内,叫墨羽好不神清气爽。
只见月下一个纤瘦的身影,披着墨绿的外衫,在后院的长廊里踽踽独行,墨羽定睛一看,竟是初初。
明明是好奇地要命,却硬是一个字也不肯问,且去看看这个小丫头这次有多硬气。墨羽的嘴角上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合上窗子,下楼去了后院。
于是,初初便在自己好容易生出一丝伤感之时,又见到了墨羽好看却带着戏谑的笑容。
她斜睨了一眼墨羽,全然装作没看见般扭过头去,接着对着花朵长叹:“小花儿啊小花儿,你怎的如此可怜,别人把你弄了来种养之后,却又不理会你。你真是生生被人利用了去,还在这里不明就里,开的灿烂。”
墨羽听见她孩子气的话语,憋住涌至嘴角的笑意,也是俯下身对那花朵说道:“小花儿啊小花儿,你知是主人带你来此地,才让你有机会在这里沐浴日光和月色。你感激她,才开的如此美丽,当真是知恩图报,聪明得紧。”
初初见他如此说,马上扭头不服气道:“我怎的不知恩图报了?明明是你欺人太甚!”
“我又没有说你。”墨羽在廊柱旁捡了个位置坐下,似是赏月的架势。
“你……哼!”初初嘴拙,又被墨羽抢白一番,气得扭头要走。
“气性还挺大,好吧,既带你来了,便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有甚疑问,问我便是。”墨羽见她要走,十分大气地说。
初初腹诽,是我不与你计较才是!
不过,既然墨羽主动要与她解惑,初初便勉为其难,也捡了个位置坐下。
怎奈方才不甚融洽的气氛仍在这长廊中蔓延,初初坐在那里气鼓鼓地不发问,墨羽自是悠闲的紧闭嘴唇。
“咳咳,你为何今日带我去苏家,大哥?”终于,初初按捺不住,咳了咳,勉强叫了句大哥。
墨羽抬眸看了看她生硬的模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么?”
这算哪门子回答,初初翻了一个白眼给墨羽。
墨羽微笑着受了这个白眼,方解释道:“若不找这个由头,单为了孤幼院一事,怕是凭你我二人,不容易见到城主。”
初初仍是有些不解:“那我们可以行个隐身术,偷偷进他府里瞧不是更好?”
“那若是你隐了身进得苏府,他府上之人却只是不提孤幼院一事,你可是要在他府上待个十天半月么?”墨羽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初初一愣,点头道:“说的也是。大哥,你说此事与苏城主有关么?”
墨羽不答,反问道:“你怎样看?”
初初蹙眉想了一会儿,今日一见,初初心中已是觉得苏城主坦坦荡荡,仙风侠骨,不似阴险歹毒之人,便对墨羽说:“苏城主说,他不信鬼神论。看起来也不似在说谎掩人耳目的样子,难道此事真与他无关么?”
墨羽微微摇摇头,稍敛笑容,问道:“你今日进苏府中,见他府中景致,有什么感觉?”
今日之事,他心中的念头也是百转千回。他听苏晋说不信鬼神之时,也是将信将疑,待他拿了桃木剑试探苏晋的时候,却又感觉他并非说谎。而苏府的某种古怪,和土地所说的关于子婴的事情,仍是让他很不放心。
初初不知墨羽为何如此问,回想起今日在苏府所闻所见,便道:“甚好,甚好,倒还有些仙韵,着实不易。”
“正是如此。”墨羽转过头,只把目光望着长廊的尽头,幽幽道,“我们还不知对方底细,就贸贸然施了术法过去,且不说很可能见不到苏晋听闻孤幼院一事之后的态度,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范。”
初初一怔,问道:“大哥,你是说,这苏城主可能并非凡人?”
“我并不知道。”
苏家的事,墨羽是几经辗转,从苏府后花园的一只小荻花精处打听到的。苏府一处凡人的庄子,有如此仙韵,竟能生出花精,倒叫他吃惊不小。他本以为苏晋或是哪位被贬谪的仙人,放到此处,过了今世今劫,便重列仙界。可今日见到苏晋,却并没感受到异样,他心中也很是疑惑。
初初忽地想起今日苏家顾总管皆对苏城主女儿的事情三缄其口,便接着问道:“那苏城主女儿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苏家为何遮遮掩掩的?”
墨羽将头后靠在廊柱上,缓缓道:“我听说苏家有个女儿,有种奇术,可医治不治之症和剧毒,曾在平城救过一个被蜈蚣毒伤的垂死之人。只是,苏家不喜外界知道,因此知晓的人不多。我叫门童传话说找苏家小姐看病,你我今日才能进得去苏府。”
看着墨羽似是漫不经心的侧颜,初初心里赞叹,墨羽仙君当真是神通广大,这些事情都能知晓,嘴上却仍是强道:“那叫我装作中毒不好么?为何要装作傻子?”
墨羽反问道:“是我叫你扮的么?”
初初回想一下,好似此事与墨羽确实没有直接关系,皆因自己表演用力过猛,被苏城主误会,墨羽才将错就错而已。
不过,墨羽怎样也是逃脱不了干系,谁叫他也默认过初初得了痴傻症。
思及此处,初初便理所应当的撅起小嘴,背对墨羽,只是不理。
墨羽见初初仍是愤愤,不禁抬手轻轻挠了挠嘴角,掩过那一抹定要令初初抓狂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此番甚好,我们便有机会见一见苏姑娘了,你功劳不小。”
初初听了此话很是受用,便不计前嫌又回转过身子,问道:“那这苏姑娘有古怪么?我师姊说,凡间也是有些身怀奇术之人的。”
墨羽默了一默,眼神变幻了许久,方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他听说苏锦华救人一事之时,也是如初初般想过,不过后来想起平城距那灵山颇近,而苏锦华救得张武又是中了蜈蚣之毒,便心念一动,有些怀疑,但是终是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便没有说与初初听。
初初不晓得这些,便点点头,继续问道:“大哥,那你的桃木剑,可是降妖伏魔用的么?”
“没那么大的用处。”墨羽出乎意料地说。
“那你送与苏城主做什么?”初初越发好奇。
“破了那结界。”墨羽淡淡地说。
初初如梦方醒,不禁赞道:“神仙若是穿过结界,必然会引起设下结界之人的注意,若由凡人带这个灵器进去,就不会被人发现。大哥你当真厉害,我竟没有想到。”
墨羽笑了笑,心想,让你想想明日吃些什么,怕是要更可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