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面貌普通,却是一双鹤眼澄澈明亮,正焦急的看着自己。烟波连忙爬起,叫上撕咬道士衣襟的黑子,向那人跑去。
烟波跌跌撞撞跑到近前,见老汉身形高瘦,着粗布短褐,此时嘴唇紧抿,手中攥了几颗石子。
那老汉看见她到近前,便又向外探了探,见那几个道士还是呲牙咧嘴在地上打滚,转过头,扔掉手中石子,轻哑且急切的道:“小姑娘,快跟我走!”
烟波感激的点头,随后,喘着粗气,跟在老汉身后顺着水边走了好长一段,“姑娘先等一会儿。”说着,老汉上前在拐角处的烂柴下翻出一只小船,跳上小船,向烟波招手,烟波会意抱起黑子小心翼翼上了船。
“姑娘坐好!”
只觉一阵飘忽,瞬间,小舟已驶出拐角,又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转过一个拐角,拐角过后便是豁然开朗,广阔的湖面微波粼粼,水皆缥碧,水的尽头处连接天边,望着那水天相交处,烟波急速跳动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低下头,侧脸蹭着黑子的湿漉漉背,缓缓闭上双眼。
风声呼啸从耳边划过,阵阵凉意窜到四肢百骸,烟波不由的颤抖几下。
撑着船的老汉见此,道:“姑娘,你旁边有蓑衣,披上它暖和些。”
闻言,烟波感激称谢,披上蓑衣挡住了凛凛凉风,身子才好受些,将黑子也放在蓑衣下抱紧。
船驶的极快,在看似没有边际的湖面只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达岸边。匆匆忙忙与老汉上了岸,便向湖边不远处的一个村落走去。这个村子后面是高山峻岭,碧翠葱葱。此时天已傍晚,村子里炊烟袅袅,远处看去,一派平和安宁。
“快到了,姑娘撑着点。”老汉见烟波步履缓慢,似是疲惫至极,不由得开口道。
烟波点头,又加快了步伐,紧跟在老汉身后。
“到了!”
抬头,这老汉家与村子中别家大不相同,别家都是简单用栅栏围上院子,而这老汉家却是用高墙围院,与四周的人家显得有点格格不入。进得院内,入眼的是三间瓦房,干净整洁,简单大方,院子内的花草不但漂亮美观,更有高贵典雅之气,可见主人定是极有修养之人。
“回来啦……哟,这是谁呀?”这声音甚是洪亮干脆。
房门口处转出一妇人,妇人四十多岁,大眼圆脸,个头娇小,头裹水蓝包巾,身着淡蓝短袄,下着白碎花布裙,一身衣服干净整洁,虽是普通农妇装扮,竟显出一股高洁韵味。
“说来话长,你赶快找身干净的衣服让小姑娘换上。”老汉回身利落的将门插上,嘴里道。
“诶!”妇人忙上前两步,招呼烟波进屋。
屋内明亮宽敞,器具皆是如崭新的一般,锃亮。看来,这女主人爱好干净整洁,是个讲究人。
老汉进屋时,妇人为烟波找衣物,而烟波抱着黑子坐在茶几边。
“姑娘,恕老夫冒昧,那几个道士为何凌辱于你?”
想到此事,烟波心中又是泛起一阵波涛,脸上刺痛更甚,酸涩之意涌上眼眶,含着泪道,起身向老汉一拜,“多谢大叔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大叔,小女子恐怕此时已在命丧黄泉路上了!”
老汉闻言一惊,诧异地道:“难道他们是想置你于死地?”
“是!”
拧着眉,搓了搓的双手,老汉又问:“他们可是在追杀于你,或者说是不杀你誓不罢休?”
烟波眸中泪水滴落,无奈悲苦的点头。
老汉抬手敲了敲额头,道:“那就糟了,这珍珠湖,看着虽是很大,但是,若要从碧云潭骑马绕珍珠湖到我们这康屯村也只需半天时间,如此,你只能……”抬头向内屋喊道:“衣物找到没,快点!”
“来啦来啦……”夫人急急转出,手里捧着一堆衣物,脆声道:“姑娘看看合不合身?”
“什么合不合身,赶快带这小姑娘到地下室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妇人“嗖”的抬头,大眼睛里尽是惊诧,道:“什么来不及了?”
“还啰嗦什么,赶快走啊!”老汉张望着门外,拧眉呵斥。
“莫名其妙,走就走,声音那么大作甚!”妇人没有恼,只是娇嗔。
老汉回头,面色温柔,道:“我也是太急了,你……”
“我们这就走!”妇人打断老汉的话,拽着烟波向内室走去。
老汉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抬步向大门口走去。
这内室是意料中的干净,但向比堂屋少了分刻意,多了份温馨,让人身心舒畅,很难让人想象到这样的卧室竟是暗藏玄机。
“到这里来!”
烟波回首见,见妇人转过帘子,遂,紧随其后也跟进去。帘后是一个圆形大浴桶,妇人轻轻摸索浴桶边缘,只见她中指用力一摁,“吧嗒”一声,浴桶移位,显出一个浴桶底部大小的圆洞。
妇人回身拿来烛台,点燃,“小姑娘,跟我走!”
烟波会意,点头,抱着黑子紧随其后。
“我先下去,到了再叫你,你慢慢的,小心脚下。”
“嗯!”
片刻后。
“小姑娘,下来吧!”
这暗道口遂不是很窄,但是梯子对于抱着黑子的烟波来说却有些困难,当脚落到地面时,她已是满头大汗。
“小姑娘,你暂时在这里休息,此处虽是暗了点,但却一应俱全,通风,又暖和,我看你全身湿透了,恐染伤寒,赶快换了衣物,然后在被窝里睡一会儿,发发汗。”
眼前妇人温言细语,句句含着真切关心,烟波的心暖暖的,泪水又湿了眼眶。
妇人见此,赶忙道:“诶哟,小姑娘你可别这样,赶快去休息吧,我得上去了,晚间再来看你!”说完,她放下烛台和衣物,就急匆匆转身,极熟练的爬上梯子,走了!
烟波弯腰将黑子放下。黑子四肢挨到地,就开始不停晃动毛皮,甩的水珠四溅。烟波也将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玲珑有致的身体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微微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