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络楼宇,锣鼓嘈嘈切切,隔了水榭的繁华之中,有好戏一定开唱了。
夜幕下笼成九重深梦,她恍惚着走到了芙蓉洲的栏杆边。只见正中搭着戏台,软软的毯子铺在石砖地上,宛若盛开的花团锦绣。
台下的他们喜滋滋地看着,渔翁正放下手中的鱼杆,莲花瓣缓缓绽开,众人喝彩声中,扮演小仙女的引线从莲心里出来,没有璀璨流转的衬托,俏丽活泼的小引线却教台下的人们如痴如醉。
贺晓双嘴角含起一缕无边的冷笑,眼前的这个天下,是应家的天下。
可自己的家门,早已悉数死光死绝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活在仇恨里。
她不知道满心悲苦仇恨的自己,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这王府分明就是一个地狱,可她别无选择,还是要走进来。
这一路上,她总是想着许多事,想着幼时离家时泥石路两边的嫩柳、想着母亲坐在绣房里、想着姐姐无助的眼神……满满地填了她的每个白天。
然而,在午夜梦醒时依稀感受温润的唇在胸前移动,还有那双不安分的手,心中就百般煎熬,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惊悸难度……
那个最森冷的男人,总是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她,叫她无端的感到阵阵惊悸与后怕。
眼下她没有后援,只要依靠自己坚强的走下去,慢慢的,伺机寻找一切他的软肋。
月色照着她的纱衣服,轻轻飘拂着,眼前满树幽香,可晓双心里只有的凉薄的痛楚。满地枝叶横斜,等自己成了残花败柳身,还能消得几度东风,几度飞花?现时现地现处境,便是再难再不甘心,她只能这么做。
扶着墙浑身颤抖,她不能自抑,千般惆怅千般怨,到最后只化成一记哽咽。
她依树叹息的身影,正好被远处一个人看在了眼里,于是便有一抹红唇轻启妖娆:“去,替我招呼一下王爷的新贵人。”
“玉姬姑娘,”珠璎提着彩绢宫灯从树荫方向过来,“这么晚了怎么还站在这里?”
晓双眼里的忧伤还没消退:“没事看看,戏要唱通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