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时不好明说,只是取了那玉佩交给我,叫我千万小心,勿要露于人前。我听得陛下此言,知道此物必然是御用贴身之物,不敢马虎,离开含元殿之后便径直回了广陵殿。”
殿外雨声霖霖,子默斜依在软塌之上,且听那风声萧瑟,往事经年却言犹在耳。柳妃……你到底也曾与他挚诚相爱过,也许此生来这世上一遭,你并不算冤屈辱没了。
芳如低头擦拭了一下眼角,低低长叹一句。
“后来回了广陵殿,不想正好遇上新封的那位芳嫔带了几个宫人在殿前挑衅。想那芳嫔原也是莳花宫女,自然生了一双势力眼。起初柳妃都是忍着,后来见她出言辱没自己写给陛下的曲谱,这才起了争执。”
“其实柳妃自然不必出头与她相争,她若是能忍得了那个把月的时间,今时今日只怕早已风光无限。只可惜,命运作弄,半点也不由人啊----我这面上去相劝,不料芳嫔一时推搡之下,将我袖中的玉佩给掀露了出来。情急之下,我只好伏地认罪,说自己偷了陛下的御用之物,为的是给柳妃娘娘宽心养胎。”
子默这时一惊乍,想不到芳如却是这么一个厚道事主的奴婢。想来,陛下封她做了乐昌公主宫中的掌事女官,确实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
这样一来,心中对她自然是起了阵阵钦佩之意。原来,这后宫之中,其实并非从来便无真情可寻。在世为人,只要你倾心待人,必然会有后福想报。
见芳如沉湎于往事,也不好出言打断相问,一时待她平复了心情,这才继续往下说去:“依照宫规,婢女私偷御用之物,乃是死罪,但我坚称只是自己一人所为,与柳妃无关。芳嫔原本就是个粗使宫人,心机不深便信了,就此要将我交到慎刑司去审讯处理。哪曾想,柳妃却起了倔强之心,只一味拦着不让,说是自己派了我去找的陛下。”
子默在心底提了一口气上来,半天不得咽下去。想来,柳妃一时出于义气,却真的把皇帝置于了火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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