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只听医女一声急促的呼唤,太医已经在屏风外慌张的别过了头脸。“胎儿出来了……“,医女这话刚落音,便听那盛着血水的银盆内叮咚一声,淑妃的脸色一阵痛苦的抽搐,旋即死死的抓住皇帝的手,那力度大的简直就似临死之前痛苦的挣扎一般。
应天成回握住淑妃的手,一面忍不住回身望去,这一回头,刚好见得那一小块漂浮在血水上的肉块。不足四个月的胎儿,还只有巴掌大小,看那颜色却是红黑的一块,那样模糊,却又那样清晰……依稀可以辨得清楚手脚和身子,还有那小小的头颅……
淑妃的手在他的手掌里渐渐失去了力度,一会儿便软软的摊开了去。她此时身下流红不止,一众医女和宫人慌的将血盆在皇帝面前端开了去,赶忙去取止血粉和其他器物。
只有应天成呆呆的看着那血盆刚刚的位置,他的心里被抽的一阵一阵疼,既难受又说不出来的焦躁与郁结。
身为天子,亦为人夫,亦为人父,他自认虽不是做的尽善尽美,但也算圣君之行径。他从未想到,自己会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在自己眼中以这样的形态出现。这样的情景太过惨烈,也太过残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还是挥之不去这样鲜血淋漓的一幕……
“陛下,淑妃主已经昏死过去,您请先到外间坐着,容奴婢等为淑妃更衣抬回漱玉宫修养调理。“金蝶见目的已经达到,皇上的反应似乎比预期的来的更好,心中一阵窃喜,赶忙哄了天子离开。
杨清挣扎着爬了起来,理顺了一下胸口的气息,这会还是躬身上来,将应天成引出屏风外:“陛下,您有什么话,等淑妃主子醒了再说也不迟。”
皇帝一怔,手终于缓缓垂下来。他迟疑的转了身,小步迈出了屏风。
乍一出来,外头的丽阳便通透的洒在他那身明黄的龙袍上。眼前一阵刺痛,不由的低下了头,眼角瞟见自己的衣衫角下,方才已经染上了几滴腥浓鲜艳的血珠。
鼻息间,那阵阵刺鼻腥甜的气息仿佛犹在,定了定神,眼中却已泛上了森冷的寒色:“太医,你且过来说说,淑妃到底是闻了什么禁忌的香料,这才猛然损了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