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庶女,太不识抬举了!”陆子颢握着手里的圆规,规脚在纸上用力地戳着,已经穿透了好几层牛皮纸了。
“什么眼光!真是作践!”他边画着图纸边自骂着,挥笔的线条也变得扭曲,本是干净的一张图纸,被他这么七零八落地戳得稀里巴烂了,这样的败笔,对一直以精准完美自居的陆公子而言,还是第一次见过。他是真的被激怒了,只是,连他自己也想不通,激怒自己竟然是个整天和自己争锋相对的不在一个档次的林幂。
“我这是怎么了?卑贱得染了一身晦气!”他丢下规尺,把图纸揉作一团,砸进了后座的垃圾筐。
后面的蘑菇头们挤挤眼睛:“你说,一表人才陆子颢,是怎么会这样的闹情绪呢?”
“对啊,看来不怎么好对付。”
“喂!”
方宇霖不知道什么时候荡到陆子颢的身边,若不是陆子颢深陷对林幂的懊恼中,他肯定会知道方宇霖过来的,周围的窸窸窣窣的嘈杂之音不可能惊扰不到他。
只是,他是真的没有察觉。
就在方宇霖对他眉目传情时,他还一头雾水,像看见外星人似的。
“什么时候变奥特曼了。”陆子颢白了方宇霖一眼。
“怎么,不待见啊!”方宇霖一副倒贴的地位。
“心情不爽。”陆子颢两眼放光,心里真tmd憋屈难受啊!
“是么?”方宇霖咋咋嘴,瞬间挪走。
都不打算安慰几句?
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陆子颢在心里默默地说。
一天又接近尾声了,林幂仰面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打起滚来,她回想起今天金鹏说的话,眉头一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打开了自己的日记本,把里面一张压得平整的草稿纸拿了出来。“温恒。”她小声念着上面的字迹。这个动作,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这上面的女生明明就是自己啊。还是她自恋了,或许是陆子颢一不小心画了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一张脸。“可是,温恒,这里面又蕴含着什么呢?”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温恒,温恒,温恒,温恒......”
她念着,就沉沉睡去。
她还记得这张被揉皱的画纸夹在陆子颢的一本竞赛资料里,她也是无意中翻到的,她本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的,陆子颢的隐私,她更是不屑。
可是,她惊觉到了这张有褶皱的画纸,纵使是压在那么厚的一本书里,上面还是皱皱巴巴的,她想,这张画纸肯定让陆子颢焦头烂额个无数次吧,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蹂躏铺平呢?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皱巴巴的画纸移到了自己的书里,像是转移一个隐秘的魔法。
她第一次展开画纸仔细看着上面的轮廓却是异常得不知所措,因为,那幅画,本来就是自己。
是她么?
画中的人是她么?
她在心里问得很羞涩,她是觉得这样的揣测别人的意图不是正人君子的作风,可是,她林幂,什么时候竟然拘谨到要当正人君子了?
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个陌生的存在。
我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他,而我又认识我,又认识你,又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