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被积雪掩埋的路面,白郁和彩锦两人缓缓的朝着正堂走去,神君府的道路并不曲折,但却足够长,如果只像他们两人这样走的话,从正门到大堂需要不短的时间。
“你把他们放在那里太久了。”彩锦愤然道。
“久吗?连万年都没到,都不及他们在九幽一半的时间。”白郁满不在乎道。
“我怕再这么放任他们不管,他们马上连飞霓大人是谁都不知道了。”彩锦轻哼了一句道。
白郁微微笑了笑,看了看天上落下来的雪道:“起码他们还记得我的命令是最首要的,不是吗?”
“是吗?我怎么感觉在铎首,非乇,和节戮的眼中,严琛的地位要高于白郁。”彩锦依旧愤懑。
白郁则还是满脸的不在乎:“那你觉得在严琛眼中,白郁和严琛,谁的地位要高一些呢?”
“这……”彩锦顿时说不出话来,顿了良久才道:“那自然应该是白郁大人你了,借他严琛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白郁大人你有什么过火的觊觎。”
“这不就行了?”白郁淡然一笑,似乎所有的乌云顿时都被他遣散了,彩锦愣了一会,也顿时明白了过来,在他们眼中白郁和严琛谁的地位高又有什么呢?反正严琛在白郁之下,其他人再怎么都是在白郁之下。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试探他们?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彩锦当即不解道。
“我让你去试探他们,一来是因为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断,必须要验证,二来,我是的确有事情要交给他们去做,是时候该让他们记起来,他们是谁了。”白郁语气悠然道,便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竟似有千斤重,没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有分量。
说罢,白郁便加快了脚步,踏着积雪赶往了正堂。
刚到正堂不久,堂外便跑进来一个狐仆,通报外面有人求见,白郁看了一眼彩锦道:“客人来了,快快请进来!”
那狐仆得了令连忙又跑出去,过了良久,领着一个人进来了,那人生的长面尖腮,细眉长眼,一脸阴险之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同他长相颇有些相似。
“慎孽大人,别来无恙!”白郁冲着那人淡然一笑道。
慎孽本是条长蛇,经过历练后成妖,如今他占得川涂东山为王,也算是个令人忌惮的妖怪,此人心思缜密,并且很是阴险,虽然只占据了川涂东山,却在方圆千里内都很有名气,一般敢主动招惹他的人,还真不多。
慎孽一脸阴气的走进了正堂,看了看白郁道:“此前那土地庙一事生的蹊跷,整个川涂竟卷进去了三个首领,我还在纳闷,此事到底是谁所为,今日算是明了了,只是我不知道,白郁大人你如此煞费苦心为的是什么?为什么最后要选择与我合作?”
慎孽此言一出,彩锦的脸色着实是难看的,且不说他竟猜出了此事是白郁所为,而且竟然连白郁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竟然都知道,这件事也就自己和白郁两人知道,其他人都只知道一些细枝末节,没有一个人知道整件事的全貌,慎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怎么知道白郁下一步是要与他合作?
若是有人知道告了密,那这件事的恐怖程度也不是很高,毕竟追查出一个内鬼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这件事是慎孽根据目前知道有限的条件自己推断出来的,那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了,这就意味着白郁以后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对于此事白郁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惊讶,他的确也为慎孽的聪明感到了一丝惊讶,但慎孽还没有聪明到让他害怕的地步,他礼貌的笑了笑道:“依慎孽大人看,今日若是我白郁请的是他孟极,他会知道我请他来做什么吗?”
慎孽看着白郁也呵呵的笑了起来:“白郁大人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白郁嘴角轻扬:“来人,端茶,上果品。”
白郁话音未落,便已经一群狐仆长蛇似得依次走了进来,彩锦早就吩咐人在外面准备了,慎孽就着白郁所指坐了下来,白郁看着慎孽道:“孟极这人做事实在是不长脑子,竟能想到将部下作为神使分散在各个山中,在我中山诸座神庙中遍布了他的部下,他可知这样在别人地盘上四处钉钉子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挑衅。”
“是啊,以往有个十座二十座的我就当没看见的,可如今他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东山中现在有几十座庙都等于是他孟极的庙了,而且有几座庙都在我东灼殿不到十里地,我天天都活在他孟极的眼皮子底下。”慎孽迎合白郁道。
“我们是该想想办法把他这些钉子给把一些下去了,不然他不知道收敛,会越来越过分的。”白郁看着慎孽道,眼神中似乎有一种在期待对方认可的神情。
“拔!当然要拔!一个不留,全给他拔了。”慎孽语气略带一些毒辣道。
“拔是要拔的,不过却不能都拔了。”似乎是因为得了对方的同意,白郁的神情立马变得十分愉悦:“这孟极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可不能不分轻重,什么事都要缓缓图之,绝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啊,你此番若是把他钉下钉子一股脑全拔了,那岂不是要了孟极的老命,这定会惹恼了他到时候他倾其全力反扑过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白郁兄说的有理,那我们就先给他孟极个面子,只将我东灼殿周围的几根钉子给拔了吧。”慎孽道。
“我们且先慢慢的将孟极的势力一点点的除了,等到他发现之时,便已经没有了实力,那时我们在一举将他收了,此事还请慎孽大人一定要沉住气。”白郁看着慎孽道,然后举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慎孽也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以示礼貌,然后又看了一眼白郁道:“那白郁大人可想好了如何和拔下这些钉子?我们若是动手了,孟极那边不会没有动作的,若是不能及时应对,再将狼君和诸怀卷进来那就不好办了。”
“这点还请慎孽大人放心,我早有准备。”白郁信誓旦旦道。
北荒之地,诸山相连,川涂诸山的首领除了与彼此为防之外,还得和处处提防着来自其他山脉的势力,与西山相连的山脉是狱法山,狱法山与川涂不同,它并没有什么较为巍峨的主山,全是零零散散的群峰,因此狱法山上的妖没有像川涂这样都聚集在某一座山上,他们的势力分为众多小势力分散在个个峰上,可以说是极为混乱的。
而与这样的山脉接壤的西山,西面几座山峰可谓是对这件事头疼的要命,都是小股势力,你总不至于派出大军去围剿罢,就算围剿你也不知道该围剿谁,和你接壤在你周边闹的势力有几十股,难不成你都得去把他们除了不成,那要是惹得整个狱法山的势力都联合起来和你做对,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这一日,这西边几座峰便又出事了,几股不知名的势力竟突袭了西边几座峰的城楼,将孟极设在西边的城防都破坏了不说,还将其给养全部给抢了,整个西边顿时便等于将屁股露出来给人看了,狱法山的人想进入西山可谓说是一马平川,没有丝毫阻拦。
没有办法,中心西华殿的兵力肯定是不能动的,只能从东边的兵力来救急,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孟极很显然是没有提前做过准备的,谁又能想到如此分散的一群小股势力竟敢突然袭击一个政权如此稳固的大势力呢?这不无异于自取灭亡么?
狱法众峰中一个高出于其他诸峰的山锋上,一群妖怪在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什么,太乱,太杂,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从他们在相互夺着一些东西可以看出,他们在分一些东西,但似乎分配的并不公平。
一个被他们围着的人站了出来,这人即具有威严,一出声就震慑住了全场:“大家都静一静,东西大家都有的分,不用抢。”
“多谢高人指点,才让我们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不知高人是那方大仙?可否报个姓名?”一个长的极其魁梧的妖怪对着那人道。
那人似笑非笑,那种表情让人看来不由心里发毛,他看着那魁梧的妖怪淡然道:“我不过是一个四处游历的野妖,哪敢称得上是大仙,正巧路过此地,遭到你们的款待,无以为报,只能为诸位献计夺得这些东西。”
“大仙真是谦虚了,你若都不敢称得上是大仙,那还有谁敢称?”另一个妖怪笑呵呵的说。
那人依旧似笑非笑:“好了,谢我也谢过了,我本是闲云野鹤,在一个地方呆不住的,这些东西你们自行分了吧,我该走了!”
说罢,那人便忽悠的飞身不见了,任那些小妖想追也不可能追上,而且他们也无心去追,眼下分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事。
神君府中,白郁站在院子呆呆的望着天,过了良久后对着不远处的彩锦道:“去和慎孽说,时候到了,该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