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鸣怒极而笑:“你刚才不是说你现在很缺钱吗?怎么这个时候就有钱退给我六万了!”
大伯的脸唰地变成猪肝脸,呃呃呃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忽又岔开话题:“我退也不会退给你,我只退给宁儿,”说至此,声调高了八度:“你还真以为你是吴家的人!谁知道你是哪家的……”至此突然打住。
吴鸣闻言怒不可遏,自是知道大伯心想想说什么,因为从小他就已经无数次听村里人喊他野种,也因这声野种,吴鸣不知和村里多少人,学校里多少同学打过架,是以此刻再次听到大伯这番引而不发触及自己底线的话,紧紧握住拳头,大声吼道:“你倒是把剩下的两个字说出来啊!”
大伯太清楚自己这一刻要是把野种二字说出来,只怕吴鸣真的要和自己拼命,是以当即打着哈哈,说:“吴鸣,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说谁知道你是哪家的人!”
宁儿自是知道吴鸣一听到那两个字就会发疯地和别人拼命,是以这一刻害怕挤了,躲在吴鸣的怀里,一味地低声啜泣喊着:“哥!”“哥!”
听到这里的唐琪推了推虚掩的门,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却是听到王大雷在一旁轻声叫她,待及回头,见王大雷摇了摇头。犹豫间便是听到吴鸣怒吼:“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多了,你这是存心想要霸占这房子吧!我告诉你!没门!休想!”
一听吴鸣这话,大伯恼羞成怒,心想:真是欺人太甚!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吴鸣你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屁孩难不成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自椅子上猛地站起,一拍桌子,喝道:“你个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今天你不把六万块钱钱拿出来,就立刻从这吴家的房子里滚出去!”
那大伯声音本就洪亮,这一刻怒极而喝,门里门外每一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惊动了所有人挤进了那房间。唐琪和王大雷也是担心吴鸣吃亏,跟了进去。
这一刻,但见吴鸣和大伯二人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眼看两人马上就打起来了,宁儿立时拦在二人中间,哭着说:“哥!大伯!你们都别吵了!”“我不上学了!我去打工赚钱!我来还钱好不好!”
那大伯见人多了,似是更长了他的气势,说:“宁儿,不上学是对的,你一个女孩子上什么学啊!还不如早点打工赚钱!就算是上学出来,还不是一样打工赚钱,对不对!”“大伯也不逼你,你和你哥半年之内必须把钱还给我和你姑,不然这房子我可是要定了!”
这些亲戚看着眼前这一幕,居然没有一个人替吴鸣兄妹俩说话,反倒是小声嘀咕着:“他又不是亲生的,难道还要继承这房子!”
“就是!想要继承这房子,就把钱拿出来!”
“白吃白喝我们吴家的,到头来还要欺负到我们吴家人头上!”
“真是没良心!”“狼子野心!”
“白眼狼!”
唐琪听到这里,不禁心头一酸,心想真是世态炎凉,眼眶一热,便要开口,却是听到吴鸣叱道:“放屁!不上学,你怎么不让你娃不上学!”
大伯哼了一声:“兔崽子!我让你嘴硬!我告诉你!现在就拿钱!今个拿不出钱!我就不让你把人埋在村子里!”
吴鸣这一刻已是怒到极点,拿起地上的板凳就要打大伯,吓得宁儿赶紧一把紧紧抓住吴鸣的手,哭道:“哥!我求你了!”
吴鸣看着宁儿,只觉的心真的很疼,强压心头怒火,宁儿转过头,扑通一声给大伯跪下:“大伯!不管怎么样,我爸我妈他们总要埋在咱村子的啊!”岂料大伯哼了一声,将身子拧向一旁,并不松口。
王大雷看着那宁儿这般凄惨可怜,心想这宁儿颇为乖巧懂事,不想父母双亡,却要遭受这帮猪狗不如的亲戚如此欺凌,气得直摇头。不料这时唐琪从人群中挤到宁儿身旁,一把把宁儿扶起,脆生生地说:“宁儿!来!下跪也要看给谁下跪,”眼睛一斜那大伯,“有些人呢,不配!”
宁儿怯生生地叫了声“姐姐!”泪水刷刷地直流。
众人不想这吴鸣的女同学在这一刻站出来说事,俱是一愣。
就是吴鸣和王大雷二人也没料到唐琪竟是如此大胆仗义执言,各自在心中为唐琪暗暗点赞。
那大伯但听唐琪所言,怒道:“你谁啊?这时我吴家的家事!这儿还轮不上你个碎女子说话!”
唐琪一抬头,哼了一声,瞥向这一刻正自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吴鸣,又看向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宁儿,柔声说道:“宁儿!来!不哭了!”一边替宁儿擦拭泪水,一边说:“宁儿,学还是要上的,不然呢,你也会像某些人一样不仁不义不孝,被人看不起的,姐姐呢先借给你十万,姐姐有钱!你不用急,等你将来工作了,上了班,慢慢赚钱慢慢还,好不!”
宁儿但听唐琪这番话,感动至极,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嗯个不停。
吴鸣这一刻并没有拒绝唐琪的慷慨帮助,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唐琪的另一面而发呆。
唐琪早就想站出来替吴鸣还钱,但是一想吴鸣那么要强的个性,只怕这么直白地说要帮助他,定然会被吴鸣当场拒绝,还会伤及吴鸣的自尊心,是以呢,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不直接帮助吴鸣,而是帮助宁儿,而且还不能提出是给钱,要说成借钱给宁儿,虽说如此这般换汤不换药,但是什么事都得讲究个方式方法,要不那些产品干嘛还要精心地搞个外包装呢!
大伯听到有钱拿,自是开心,心里想着尽管和自己原先打算弄到这房子的目的还是有些距离,但看吴鸣这二愣子的样子,想要拿到房子是绝无希望了,弄不好借出去的钱都不见得拿回来呢!是以立时眉开眼笑道:“好啊!不管怎么说,总是要把我们吴家人埋回村子啊,逢上清明节、寒衣节,我也好给我这苦命的弟弟上个坟上个香啊!”
闻听大伯这假惺惺之言,吴鸣哼了一声冷笑,唐琪觉得直想吐,一撇嘴,却是柔声说给吴鸣和宁儿听:“吴鸣,宁儿啊,我觉得埋在咸阳公墓里也不错,你们祭奠起来也方便,是不?”
宁儿眼睛一亮,冲着唐琪说:“谢谢姐姐!”眼睛投向吴鸣去询问,吴鸣本是不愿意埋在公墓里,毕竟公墓要不少钱,但是逢此关头,吴鸣自是硬气地叫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