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潇潇在这个没有电视更别说电脑的世界中发现人生的乐趣只剩下了躺在床上属羊,加上她现在的身体不行,除了属羊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做。
汐炎发现了她这一望天等死的状态后,叫彩荷从书房中搬了不少书出来给她看,虽然比不得现代小说有意思,但一些轶闻野史倒也有几分趣味。
所以郎硕求见的时候阮潇潇正抱着一本歪歪某朝将军和某朝皇上有染的断袖野史笑得尖牙不见眼,口水流成河。
彩荷先是一愣,随即汗哒哒的叫道:“夫人?”
“嗯?”某女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在字里行间穿梭的小眼神是多么滴荡漾,甚至在回答的时候都没撩眼皮子。
彩荷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郎硕回来了。”
“嗯。”某女继续沉浸其中。
“那……要他进来还是?”彩荷皱吧着眉头,心道让他进来看见这副模样的夫人恐怕是不太妥当吧?但是夫人要是再给她“嗯”一声可是怎么办才好?
“嗯……嗯?”阮潇潇翻页的时候一瞪眼,坐直了身子却是满脸写着“你怎么在这里”的表情。
彩荷眉梢上抽抽下抽抽,只道这夫人无视人的功夫倒是比七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绝配啊绝配。
“那个,不好意思,你才刚跟我说什么了?”她将手里的书合上扔到旁边,脸蛋热气腾腾的说。
“奴婢说郎硕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夫人是要去外厅见他呢,还是等着让他进来呢?”彩荷面对恢复正常的夫人又好笑又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阮潇潇听着已经掀被下床了,“我去外厅见他。”
彩荷见她着急,忙不迭过去搀扶,“夫人,您身上有伤,慢着点!”
她昨天求汐炎的第二件事儿就是请他帮忙将玲儿买出来,虽然她知道那丫头的人生观世界观乃至价值观已经被春满楼那种地方给毁得乱七八糟了,但是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真诚,她还是想将小丫头给弄出来,要是她不愿意的话,大不了就再给弄回去呗,折腾是折腾了点,她现在闲着也没什么事儿不是?
“姑娘!”玲儿见潇潇被搀扶出来,眼中顿时放出光来。姑娘被七爷看中的事儿早就在春满楼里传开了,本来她还挺为潇潇开心的,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见徐妈妈在那感慨,说是被七爷挑走的姑娘每一个长命的,心里就泛起嘀咕,好几回都想来告诉她一声,又怕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可是今天郎硕去春满楼买她,徐妈妈私底下劝她的时候,她还是咬牙同意了。姑娘命人去买她,自然是想让她脱离苦海,所以她就更加不能贪生怕死。玲儿虽然从小就没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骨子里的仗义是天生的。人各有命,她不想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此时见阮潇潇脸色苍白又被人搀着,不由拧了眉毛,“玉儿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彩荷微微团眉纠正道:“这里是靖远王府不是春满楼,你不要一口一个姑娘的叫了。”
玲儿被说得扁扁嘴,委屈巴巴改口道:“夫人。”
阮潇潇粲然一笑,在椅子上坐下,从郎硕的手中接过玲儿的卖身契,都开看了一眼,“多谢。”
“夫人客气,若无他事的话,郎硕就先退下了。”
阮潇潇点点头,继而对玲儿说道:“玲儿,我知道你习惯了在春满楼的生活,所以也不想强迫你,你要谁愿意跟着我就留在王府,若是不想,我也不会为难你,可以将你送回去,或者给你自由。”
玲儿听着她中肯的话,心中微酸,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她想的,却没想到才不过相处了几天的阮潇潇会对她说这样的话,若不是在春满楼中早就看惯了人情冷暖心变得坚硬,她此时或许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
“夫人……玲儿能不能单独和您说几句话?”玲儿怯生生的问道。
阮潇潇听罢一愣,转头对有些迟疑的彩荷点点头,“没事儿的,你先出去吧。”
“彩荷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儿,夫人大叫就是。”彩荷说完又不放心的看了玲儿一眼,这才出去。
阮潇潇的身子病着,现在让一个并不怎么知底的丫头跟她单独相处,彩荷会不放心也是正常,这一切只因七王爷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特殊啊!
玲儿见门关上,跑到门口扒着门缝确定彩荷没有在外面偷听,才快步跑到阮潇潇近前,满脸严肃的低声问道:“姑娘,你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七王爷糟蹋你了?”
“糟蹋?”阮潇潇傻愣愣的眨眨眼,差点没让口水给噎死,“你怎么会这么问?”这是严重的代沟吗?她怎么总觉得玲儿这丫头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她不懂的世界?
玲儿皱了皱眉,但见潇潇也非因害羞而不好意思的承认的样子,便迟疑道:“那您为什么面色苍白出来的时候还让丫鬟扶着?”
“因为我前两天的时候被误伤,肚子上被给了一剑,所以现在比较虚弱。”阮潇潇尽量将这件事说的云淡风轻,那样子就像自己不过是被蚊子亲了一口。瞧着玲儿的嘴张成圈型,眼睛也老大老大的瞪着,她只得摆摆手直接将这个话题绕过,“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噢,我也是在姑娘走之后才听说的,说是每年没七王爷看中的姑娘都不长命的。据说是因为有一次一个常来上京跑商的少爷认识春满楼里的一个姑娘,在路边见到她的尸体觉得不忍心就给带了回来,据说就是被七爷相中的姑娘。”玲儿绘声绘色的将她打听来的全部信息都说了出来。
阮潇潇佯装出认真的模样听完,用同样认真的口气问道:“那你是不是不想留在王府?”
“难道姑娘就不打算走吗?”玲儿难以理解的看着她,就算在这里当七爷的夫人可以坐享荣华富贵,但谁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吧?
阮潇潇无奈的笑笑,“别说我现在有重伤在身,就算是身子健康,这靖远王府也不比春满楼,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我总不能去问问七爷我可以用多少银子赎身吧?”
玲儿一听也是这个理儿,当即便委顿在地上沉默了。好半晌,才扬起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坚定的道:“姑娘,玲儿在这陪着你,万一出点事儿,逃命的机会还大些。”那语气那表情大有慷慨就义的架势。
“嗯。”阮潇潇重重的一点头,满脸的视死如归。
她真心不是故意要骗祖国的好娃娃,只是这样的情势下,她觉得自己不配合一下就太浪费了。
而此时,在春满楼里,还有另外一个心中翻腾的人,那就是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