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顿悟过后,回风步再次加强,全速运转之下,已经能堪堪达到谢清风的九成,能达到仪征的七成有余。
三人迅速到达青天峰的山腰,只见山腰之上被开辟出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两侧有硕大的殿宇,只是被大阵笼罩,看不真切。而在广场外围有一条小路直通山腰的另一侧。
仪征此时带着二人向那条小路行去,同时向逍遥解释到:“这就是我五行宗的长老堂和祖师殿了,平日里这里被大阵笼罩,广场只有守值弟子才会在内。只有等开长老会议以及开祖师殿的时候这大阵才会打开,里面一应景色方能一览无遗。”
说话见已是到了山腰背面,三人再向高处行了一段,便到了一处洞府,洞府上写着“无极洞”三个大字,正是仪征的师傅天枫首座的洞府。
逍遥近前一看,虽在黑夜之中,又无火光照耀,这三字还是如刻在人脑中一样,字字清晰。这三字粗看起来平常已极,清楚无比,但内里的每一笔每一划却是飘渺变幻,让人看不真切,生机勃勃、变幻无常、萧瑟落寞等诸般情绪夹杂,似梦似幻。逍遥的心神不由自主的陷入那般悠远而又复杂的意境之中,细细体会着里面的奥妙。
盏茶功夫下来,逍遥从这三个字的意境中跳脱出来,仪征一副赞许的眼神看着他,言道:“这是我师父居住的洞府,府上‘无极洞’三字乃是宗门中以为前辈所书,里面蕴藏有他的一丝大道感悟,故而摄人心神。对应的道之感悟越深的人细细体会的话,对自己的道的提升大有裨益,参悟时间越长,受益越多。我第一次来此,参悟的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么多。只是那时我的境界比你高,师弟果然厉害。”
此时洞中有声音传出:“你们进来吧。”
三人遂一起进洞。一进洞内便看到一个方圆数十丈的一个会客厅,只有七八个蒲团成两列铺在地上,别无修饰。最里处一颗高大青松枝叶繁茂,长满整个大厅,树后面又有两个洞口,应该是静室的入口。
树下一个蒲团,蒲团前有一条横案,上面摆放着些许书籍。一个中年道装大汉坐在树下蒲团之上,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身材高大魁梧,整个人平和中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亲之敬之。
他正在闭目调息,一股如成实质的白青之色的真气围绕着他转动,最后自他鼻孔之中入体,道人幽幽醒来。
三人见他出定,齐齐上前拜见。
“师傅。”
“见过天枫师叔。”
“末学李逍遥见过前辈。”
逍遥如今只是记名弟子,按宗门规矩是不能与仪征他们私下互称师兄弟的,见了天枫自也不能称师叔伯,只得称呼前辈。
天枫待三人一一上前见礼后,微微一笑,道:“你们找个蒲团坐下。”
逍遥等三人各自落座后,天枫对谢清风言道:“谢小子,修炼这么年了,修为见长,道心也坚定,难得你这性子还是如此天真活泼,倒是没被你那矫情的师傅带坏。嗯,好,老电棍收了个好徒弟。”
谢清风连忙回道:“不敢当师伯如此赞许。我本性顽皮爱闹,多亏师傅他人家日日提点才有如今修为,只是师侄比仪征师兄差得远了,今后还需勤苦修行。”
“你不必自谦,老电棍不会教弟子整个五行宗都知道,你也不必替他打圆场。仪征乃是我宗门中唯一的一个上八品木风双属性灵根,资质比你好些,你现在修为比仪征差一些也是正常。只是我这弟子性子敦实,成日里帮我处理宗门中事,分心他顾之下性子越来越老成,不似你这般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一心修炼。”
仪征知道这是师傅在提醒他要时刻保持道心,不可因诸多事务耽误修行。遂向师傅一拜,“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天枫瞧着仪征,似是有话要讲,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而向逍遥言道:“李氏宗族出身,上九品五行灵根,‘问心路’打破宗门万年记录,道心坚定,悟性惊人,两次顿悟风之道,天行师弟有个好后人。”
逍遥一直觉得自己灵根驳杂,修行起来也正如仪征所言困难重重,哪里受过如此夸赞,而且夸他的那是五行宗的一峰首座,未来的五行宗掌门。
逍遥一时内心忐忑,上前躬身行礼,回道:“前辈谬赞,逍遥愧不敢当。逍遥自知灵根驳杂,根基浅薄,故而一直以来时时勤勉不敢稍稍分心,幸得宗门收录大力培养,又有仪征与清风二位师兄的提点照顾,方才有了今日的微末修为。”
“嗯,很好,难得你有这份觉悟。家师一生收了六个弟子,天行师弟乃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可惜天不假年,为宗门立下大功后伤重而死。临死之前他曾拜托我好好照顾他的宗族,你是天行师弟的后人,又与仪征同辈,以后便叫我师伯吧。”
逍遥听得一愣,仪征此时却两眼含笑,谢清风更是高兴异常,激动地对逍遥言道:“恭喜师弟了,师叔这是要保你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啊,虽然我们都觉得你一定会进入外门,可毕竟你灵根驳杂,修行不易,修行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做不得准,如今天枫师叔保你进入外门,你还不赶快谢过师伯。”
宗门之中记名弟子不入宗谱,不论辈分,故而称呼外门弟子都不可用师兄师姐,而只能用教习称之;称呼宗门前辈也不可用师叔师伯,用前辈称之。天枫让逍遥称其师伯,便是以外门弟子待他,将来若是没有达到化气期被遣回乡里,天枫也会出面作保。这可是大恩。
逍遥刚开始不明其理,经谢清风一说已是明白了一切,赶紧行礼谢过。
“谢他干什么!”一个凌厉的声音自洞外传来,声音还没歇便见一个中年道人已是闯进洞来。
逍遥一看,却是一个邋遢道人,其貌不扬,衣衫不整,身背一口长剑,腰间系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进洞后不待与众人言语,兀自先拿了酒葫芦叽里咕噜喝了一大口,再慢慢朝前走来。行动之间一股凌厉的气息传出,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犹如一柄利剑一般。
天枫见他过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谢清风、仪征见得他来,齐齐叫了一声“天剑师叔”后上前行礼。逍遥见二人拜见,也俩那么难过上前拜见,以前辈相称。
他却是浑不在意仪征与谢清风,略一点头便算。倒是见了逍遥后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对逍遥略一扶手,逍遥顿时觉得一股气流凭空自身前产生,拖着他站了起来。
他自顾自找了个蒲团坐下,向天枫说道:“师兄,见此良才美质见猎心喜就直说啊,直接收为弟子不就得了,何必那么麻烦。”
“宗门规矩不可废!”天枫斩钉截铁。
天剑言道:“没说让你收为正式弟子,先收为记名弟子不就得了,到时候三年之期一到,再转为正式弟子。”
“我等身为掌门一脉,我更是青天峰首座,要为掌门一脉的壮大考虑,不可全凭心念所想啊,师弟。”天枫态度却是不再坚决了。
“嘿嘿,师兄,这孩子的天资你也看到了,虽说是五行灵根,可悟性惊人,道心坚定,只要能修到金丹期便有无限可能,将来前途必不会差了。这一届新弟子想必你是关注过的,他可不见得比任何一个所谓的天才差啊。”
“师弟所言我何尝不知,只是宗门之中,掌门一脉近些年来人才凋零,我自可拿三个名额去换这孩子,只是这样一来,其余的弟子我们一个也不能选了。”
原来每次新弟子入宗三年后,能达到化气期的弟子留在宗门,其余的便会遣回乡里,这称为三年大考。而在大考中留下的弟子之中,最优秀的十个弟子可直接进入内门,拜入各峰首座和长老门下。
为防止有的峰头收大量弟子,有的峰头收不到子弟,宗门规定掌门一脉所在的青天峰收四人,其余每一峰各挑选一人。青天峰占了这人数的便宜,便不能优先选择弟子了,需待其他各峰选完,剩余的四个弟子归青天峰。所以每次青天峰都只得了四人中资质最差的四人,长久下去掌门一脉渐渐弱势。
最后长老会决定,在三年大考之前掌门一脉可直接选定一个弟子进入青天峰,同时需放弃在三年大考后收弟子的权利。当年的仪征便是如此进入青天峰,并成为天枫的弟子。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而这正是天枫与天剑争论的根源。逍遥灵根驳杂修行困难,这一年来渐渐声名不显,三年大考后不在这十人之列,大考后会成为外门弟子。青天峰可收四人,也可以先选一人,之后再找机会将逍遥收入青天峰即可。
只是这样一来便有诸多变数,宗门长老、各峰长老都可以收外门弟子为徒,只要别峰的长老或不是出自青天峰的宗门长老看上了逍遥,天枫的如意算盘便打不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