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同和珅在紫禁城的端门前命令小厮停下马车,两人步行慢慢走来,进了端门后,觉得身上已经都是汗了,两人就避到左边,沿着左边的内务府银库的走廊直走了十分钟,眼前才出现了内佑门三个字,纪晓岚用手遮着前额,仰头见白登登的日头不依不挠的在天上值着班,气得嘟囔着说:“不需要你这么的负责,偷空玩玩也好啊!真是费力不讨好!”
和珅将手里的罗帕轻轻的在额上压了压,笑道:“烈日炎炎,我们到军机处讨杯茶喝如何?进去还不知多久才能出来,到时候又累又渴的乱了心神耽误了正事!”
纪晓岚抬起袖子在脖子上抹了一把,可是这丝绸的青衫已经被太阳烤的烫人,这一抹,纪晓岚被烫的呲牙咧嘴,忍不住大骂。
这时一个军机处的小太监正端了冰茶过来,见纪晓岚和和珅在门口站着,忙上前请安。
纪晓岚见了冰茶也不想那么多,上去端了一杯仰头就倒进喉咙。
心中的烦闷顿时消了不少,见那太监还在那里跪着就笑着说:“大热天的,快起来,热坏了你,你爹娘怎不心疼。”那小太监忙起了身。
和珅见小太监脸上的汗像是刚洗过脸似的,忙挥手让他先进去,和珅脸朝里纪晓岚看了一眼也打了个帘子走了进去。纪晓岚也觉得无妨就也迈步进去。
里面坐着两个大臣正坐在那里看本子,五六个小宫女皆是一样的打扮,每人手里一柄羽毛镶金扇,站在大臣两边不停的扇着。两员大臣宽衣解带,依旧是吵着热。桌子上两三碟点心,皆是用一寸来长的冰块堆上去。
这两位大臣见了和珅和纪晓岚忙不迭的整理衣裳,纪晓岚笑着不语,和珅忙安慰道:“我们进来讨杯茶就走,皇上还等着我们呢。你们不用管我们。”两个官员忙叫人端上茶来。
纪晓岚忙笑道:“多谢,多谢。”两人喝了五六杯冰茶,挥挥手相继出了屋子。
喝过茶两人调整了一下状态走进内佑门,往前走了几十步往左边门里面一拐,小院里三五个太监正在那里屏气凝声的站着,两个宫女从养心殿的侧门走出来,手里端着盆子和痰盂。又两名宫女打起帘子,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黑漆描金的铜盘子,上面是一个白玉云杯,一个双耳唐三彩的细嘴茶壶。
和珅上前接了盘子,纪晓岚跟着,小太监叫道:“和大人,纪大人到——”
宫女掀起珠玉穿丝金龙腾云帘,和珅和纪晓岚弯腰垂首迈步走进去。
皇上正在喝茶,抬头见和珅端着盘子进来就笑着说:“朕等候多时了。”
和珅和纪晓岚忙跪下说:“臣惶恐,请皇上恕罪!”
皇上嘴角轻轻上扬对两人说:“赐座!”外面早有来两个小太监每人手里拿着一个苇子编织的席子铺到座位上,两人告罪,和珅将茶盘放在皇上手边,又拿起墨块来研磨。
纪晓岚笑着也不看和珅而是面朝皇上说道:“臣已经物色了一个举子,此人资质平平,文采尚可。臣叫人拿了许多宋元词曲,多拣词艳情浓之文给之。”
皇上哈哈大笑,将一块冰放入口中大嚼。
和珅归坐笑道:“皇上,臣昨日得了一个好东西,今儿给您带来了。”
纪晓岚一愣:“这货还真有一手,竟然都没有先告知我。”纪晓岚斜着眼睛瞥着他。
皇上睁圆了眼睛笑道:“爱卿有心了!”
和珅将白嫩细长的手指伸进了袖子里,拿出来两个小巧的蓝色瓷壶来,瓷壶上描金画龙色彩艳丽,很是惹眼。
和珅躬身上前递与皇上,皇上拿过来,往里面看了看,往手心里倒出来了很多细腻喷香的粉末。和珅上前将粉末用一个小拍子压了压拍在皇上的后脖颈上。
纪晓岚走上前见皇上脖子上都是小红点,想起自己的身上也有这样的红点,自己的孩子身上也很多。“难道这东西是可以止痒的吗?”正想着,和珅笑道:“这个是专治夏季起痱的药,涂上就好!”
皇上大笑道:“好,这东西好!哪里来的,多多送进宫里来!”
和珅答应着又跪下说:“此物是臣的夫人用半年时间调制而成,臣的夫人与臣伉俪情深,请皇上收回杏儿姑娘,臣感激不尽!”
皇上笑道:“好,朕糊涂!那就赏给纪晓岚吧!”
纪晓岚坐在旁边有些云里雾里的,怎么又扯上这些?又听皇上赏了杏儿,忙吓得磕头。皇上一笑:“那赏给你杏儿的丫头吧!”说着一挥手,一个小太监推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这女孩皮肤白嫩,粉面微红,一身藕荷色的旗服,身材玲珑。皇上笑着对太监说:“这丫头的主子打进冷宫,终身不得出来!”那太监忙答应着出去了。皇上回身对纪晓岚说:“这丫头的姐姐长得很是可人,我已收了。这妹妹虽不及姐姐但也是上等的容貌,你带去吧!”
纪晓岚忙磕头谢恩。
话说这大热的天,袭人见芳儿躺在床上,汗湿衣衫就顶着酷暑出去街上买冰。
冰价甚高,袭人将自己头上的玉钗当了,装了冰在盒子里,又买了些吃食回家。袭人还没走到家门口,心中一阵烦躁,浑身热汗淋漓。她咬着牙硬撑着进了门,宝琴忙接过去。袭人还要看芳儿,被宝琴拉住推到浴盆里,放了温凉的水给她泡。
蒋玉菡进去对宝琴说:“琴姑娘,你去照顾芳儿吧。我看着袭人!”琴儿点点头拿了两块冰进去。
芳儿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宝玉扶着床,失魂落魄。琴儿走到芳儿床前,摸着芳儿的额头。芳儿正在梦中云里雾里的飘荡,忽的听见有人叫,芳儿回过神睁开眼,见自己的父亲宝玉涕泪横流。芳儿笑着对宝玉说:“父亲,儿子不孝,您多保重。”说完闭上眼睛。宝玉听得这话,心如刀割,一口气没上来,就撅了过去倒在地上。
琴儿吓得不轻,大哭着把宝玉扶起来,蒋玉菡听见忙跑出去叫大夫。
大夫针灸了一会儿,宝玉醒了过来,又是大哭大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