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第二天,宝玉一早过来见黛玉没有醒来,又见黛玉案上放着一首诗。觉着比平日里的还要好上几倍,默默在心中记下了。见黛玉腮边红赤,心生疑虑,将诗文又放回去,便悄悄的走了。出来了示意紫鹃让黛玉多睡一会儿,紫鹃点头答应,接着便送宝玉出去。这边袭人醒来见宝玉不见了,便又气恼道:“也罢。还这么着,也用不着我伺候你。”
说毕自己打水洗脸。小丫头道:“姐姐别气,你看,那不进来了吗!”袭人也不抬头,只用眼角斜瞪着门口,果见宝玉穿着红布鞋走进来,一见袭人便上来笑说道:“你这么贪睡,我也不敢吵你,满院的丫头都起来了,独你还睡不醒。”袭人想着昨日里宝玉的种种情形不觉得红了脸,又不好说的。忙岔开话。“二爷,是我起晚了,老太太那里催着去吃饭呢!快洗了脸就过去吧。”宝玉看着她红着脸觉得很是有趣,看着她抿着嘴笑起来。袭人忙招呼丫头进来伺候。宝玉洗了脸,换上了衣服就要出门,忽的想起什么回头对袭人说:“我吃过早饭还有去北静王府,不必等我了。”
袭人忙答应了。
贾宝玉和小厮骑着马来到北静王府,门口的小厮道:“是二爷,我们爷正等着呢,我们也说了这几日二爷一定来,不想真的叫我们爷说中了。”一路走着,早有人通报过去,北静王头戴金色盘蛇簪,身穿银色蟒袍,修眉美目,玉颜**。
永溶携宝玉同往翠竹馆。宝玉见北静王的画布未干,知道刚刚在作画,于是便道:“王爷喜欢画竹?”北静王道:“郑板桥.的诗《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大中丞括》: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我也深爱竹的幽静文雅。”宝玉道:“王爷看这首诗如何?”说着便从怀中取出早起黛玉处偷拿的诗作递到北静王手中。北静王看过后连连称赞。“玉兄的诗大有长进啊。”宝玉笑道:“只说好不好?”
北静王道:“诗是好诗,只是太过伤感,作此诗伤心伤身,玉兄何故作此哀辞?”宝玉道:“实不相瞒,此诗并非我所作。”北静王诧异道:“那是哪位诗家?玉兄可否引荐?我定当拜他为师。想必此人定有哀情,我当竭力开导。”宝玉道:“此人就在我家中,但怕是王爷见不到。”“这是为何?此人是我姑家表妹。姓林名黛玉,字颦。”
北静王大惊。“果有此女,莫不是神仙玉女下凡不成?”宝玉道:“我这妹妹自小多病,又没了父母,寄养在我家。虽说我尽力照拂,但妹妹病体还是日渐不好。"说着不觉滴下泪来。北静王也叹了口气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要不是碍于男女大防,我也愿见见这位妹妹,尽力开导。我这里要一些上等的药材,你拿回去给妹妹,虽说府上不缺,但这是我的心意,玉兄不必推辞。”宝玉听了忙道谢不迭。
话说宝玉回到贾府,看到树上花果繁荫,树下孔雀托着长长的尾巴悠闲阔步,便站了好一会,忽然后背被人击打,转身却见紫鹃笑盈盈看他:“你在做什么?”宝玉忙笑说道:“不觉得就看住了,这里有一包我刚得来的药,烦姐姐给林妹妹。”紫鹃忙接过笑道:“多谢二爷费心。”
紫鹃又道:“有些话,姑娘说不出的我今告诉二爷,只希望二爷知道:“今日富贵无忧不等于日后也如此,二爷万望清醒也不辜负姑娘心意,早为谋划才是。”宝玉听罢忙说,“姐姐放心。”
两人见贾兰贾环说着今日上课之时先生说的孔孟之道,两人只顾争辩还未注意到紫鹃和宝玉,紫鹃与宝玉使眼色,便忙忙的先走了。这边宝玉转过来喝道:“又逃了学在这里?”
贾兰贾环抬头见是宝玉,宝玉问:‘那里去?”贾兰贾环道:“父亲叫我们过去考功课,所以我们约着一道过去。”正说着,就见袭人忙忙的跑来道:“宝玉宝玉,老爷叫你,快回屋里换了衣服。”宝玉听的这话,魂不附体,被袭人拉着飞也似的去了。贾兰贾环便自去不提。
贾政知考试之期将近,所以也想借此意欲试试家里的这些子侄们功课如何,能考上去便也好。只想哪个是高登爵位之人。
这些子侄里,贾政尤其看重贾兰。这几日便令李纨日夜守着贾兰读书,做文章,不叫有丝毫怠慢。又因那贾政一个月大半个日子都睡在赵姨娘那里,赵姨娘便使贾环每日早起晚睡,终日不是诵读文章就是问父亲文意,讨贾政欢心。还兼着说些宝玉又和黛玉,宝钗等耳厮鬓磨之类,不思学业等语。贾政见贾兰贾环等如此用工,心里对宝玉又添了多少气恼自不必说。且不知这些兄弟在贾政面前究竟怎么应对。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