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说道:“王爷想从宫里请人出来?这倒不是容易的事儿。你要怎么个请法?”
四个人在一起商议着怎样将香妃带出宫。
香妃在宫中这几日神情恍惚,茶饭不思。到底要如何才能脱身呢?香妃想了想做到古琴旁,皱着眉头轻轻的拨弄着琴弦。香妃不知该怎样才好。宁可舍弃我自己也不能再让他冒险了。香妃想起那日晚上发生的事,心中一半怅惘,一半忧虑。怅惘的是到底要不要再与永溶相见,忧虑的是这样的相见太难得,每次想见都不敢想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这样的煎熬真是痛煞心肺。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香炉中的袅袅香烟飘渺飞旋,迷迷蒙蒙像极了心中迷乱的情思。香妃轻轻的咳了一声,眼眸又如雾气迷蒙的湖面。
小太监在一边等着香妃娘娘的示下,此时见香妃娘娘满脸泪珠,就劝道:“娘娘,您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这里有一盘点心是小的刚从小厨房拿进来的,请您尝尝。”
香妃听了转头望向这个小太监,只见这小太监盯着自己的眼睛好像在说什么。香妃心中一动小心的看看四周,见屋里只站着两个小丫头,便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有事情再叫你们。”小丫头蹲蹲身下去了。这小太监刚刚还弯着腰,侧仰着头,此时屋里没人便直起身子。
香妃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糕点,拿起来一块正面看看,上面是个梅花的图案,并没什么异样,又反过来看,是宫中糕点的寻常样式,香妃看看那个小太监,那个小太监还是盯着她似乎等待她进一步的行动。香妃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是像上次一样吗?
她想到这儿,心中很是迷乱,喘不过气来,掰开来看是苹果馅,依样拿起第二个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正面还是梅花,反面却不一样了,上面写着一个杏花的杏字,香妃心中慢慢揣度。拿起第三个正面还是梅花,反面是两个小人拉着手的图样。香妃点点头,她掰开第二个和第三个,里面分别是红色的玫瑰丝和白色的山药。香妃笑了一下看了看小太监,自己拿起半块糕点咬了一口,将那盛着五块糕点的盘子往前一推,那小太监不声不响的紧走两步上前将剩下的糕点往嘴里塞了三块,一手攥了两块,一手端着盘子走了。
到了门外将那两块一人一个的给了小丫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深夜香妃披衣起身吹熄了蜡烛,打开窗子,让月光照进来,在床前的杏花屏风下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从窗外翻身进来。
香妃娘娘屏住呼吸,那人翻身站住,月光下一袭黑衣是寻常的夜行服,耳上带着一颗青草色玉石珠子。在月光下莹莹的亮,如同流萤。
那人刚一进来便上前跨了一大步抱起香妃,走到床前,轻声说:“我去关上窗子。”香妃将嫦娥奔月图样的锦缎被子打开,静静的一笑,宽阔的胸膛包围住香妃小小的身体。
香妃轻轻的叫了一声:“永溶——”不等说什么,唇就已经被堵住了。
闲花落地静无声。
缱绻温柔
永溶从小椅子上拿过衣衫,穿戴整齐,不忍的说:“我走了。”香妃轻拾罗衣,穿好了,拉住永溶滴下泪来说:“带我离开吧。”永溶说:“现在吗?你不——”香妃不忍再听扎进永溶怀中微微扬起脸庞说:“是,不要问,不要想。”永溶听了背起轻若无骨的香妃,打开窗子,外面的若兰一见吓了一跳,永溶轻声阻止:“先别问,快走。”若兰一点头,先行一步,几个人如草上飞,顷刻就到了御花园那边,西王爷正等在小路旁,永溶对西王爷说:“多谢。”西王爷打起帘子,里面的兰儿接了香妃进去,若兰,永溶,西王爷就坐在轿外,两匹小马嘴里嚼着月季花,觉得身上一下子重了,就左右的晃头。西王爷拍拍小马,小马就飞奔起来。
到了宣武门,西王爷,北静王拿出牌子给大门旁侍立的小兵,小兵接过去对着月光看,西王爷打马虎眼说:“这么晚了,可有人进出啊?”那小兵低头答道:“并无其人。”北静王听了说:“好好看着吧,辛苦你们了,这些银子给你们打酒喝吧,不要告诉别人哦。”“是!王爷。”说罢开了那个小小的角门,两匹小马跑了出去。月色正好,马车一直到了城西河边,深深草地上满是流萤。
“宝玉!”香妃刚一下车就看见拿着网抓流萤的宝玉。宝玉惊喜的跑过去说:“林妹妹,你还好吗?”香妃只刚说了个好字便哽咽不能语。
西王爷说:“宝玉——”宝玉这才见到旁边的两位王爷,忙施礼道:“王爷吉祥。”从身上小心的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十几页纸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请王爷批阅。”西王爷忙恭恭敬敬的接过来说:“多谢先生,抄录完毕即刻完璧归赵,先生放心。”宝玉忙说道:“是。”
众人进了旁边的一个破旧的小小亭子里坐着,因夜深风大,西王爷抱着兰儿,香妃在北静王怀中坐着。宝玉说:“你们先说着话,我抓几只就回去。”若兰说:“我也跟你去。”说着就一起跑到草丛里了。
北静王说:“玉儿,你受苦了。”香妃说:“我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等着我。这几日皇上在皇后那边,不曾过来。我的身子也是不好的,如今我也是被圈养着一样,每日慵懒无事却被禁住脚,时时有人盯着,我的紫鹃上次和帮我传递消息,被皇后逮住,拉到她宫里了。皇后只说,紫鹃模样行事处处都是好的,硬是要了去。如今都不大的见,昨日陪皇后下棋,才见到了,她见了我眼泪要下来似的,我也是千言万语只是在心里面翻转着,这日子真的是难熬下去。”
几个人听了都叹了口气。
更深露重,香妃坐到车上,若兰驾着车与众人告别。进了宫,已是四更天,小宫女和小太监在门口打转,见到香妃像是见到神仙下凡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香妃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一步不停的走了进去,几个人连忙起身进屋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