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大肆的操办着元妃的丧事,皇上不惜花费数万两白银,设置皇后陵总管衙门,设置总管、副总管、章京、笔帖式等大小官员23名,看守陵墓兵丁80名。
下令保留元妃居住时的原陈设,凡是她使用过的奁具、衣物等,全都保留,一切按原样摆放。并将其生前用的顶冠和朝珠供奉在原住处。并下令臣民百日内不嫁娶,不做乐。
皇宫内皇上一连五日没有精神心思上朝。话说贾府这边老太太也去世了。府里上上下下都乱作一团,王夫人,凤姐等措不及手,王夫人叫玉钏来问凤姐,可有给老太太准备好走的衣服,凤姐挣扎着回说:“年前已备好了。”命平儿拿出来。
平儿从箱子底下拿了出来交给玉钏。贾政,贾琏买了棺椁,又买了数尺白帆布做出数套衣服来,贾府里的俱是披麻戴孝,哭声不绝于耳。因为皇上那边对贾府一直是在追查亏空,所以很多大臣也是和贾府保持距离,也没有几个过来应酬行礼。
只是北静王府等几门素日要好的还来看看。却说前面哭声震天的磕头行礼,谁知后面大观园里却出了事了。
原来那贾郝老爷见老太太走了,找个几个男人将鸳鸯强拉硬拽的堵到一棵树下,那几个男人问:“老太太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是小美人你上西天的日子,你可要斟酌好。哈哈哈哈”鸳鸯大骂:“黑心的狗杂种,禽兽不如!除非我死了,你们别妄想!”
几个男人听了恶狠狠的收起笑容,先踹了一脚,口内还骂:“贱人,让你知道老子们的厉害,不知死活的东西。好好的给我收拾了!”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就上来撕鸳鸯的衣服,还一个高的掐着鸳鸯的喉咙,还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将木棍伸到嘴里使劲的乱搅。
那领头的拿着藤条,不管哪里只管一顿乱抽,嘴里还喊道:“她头上的那簪子是金子的,脖子上的链子上有颗翡翠。那耳朵上的玉也扯下来,手腕上的还有,也拿下来!”
鸳鸯本就纤弱,哪里经得住这一顿暴打欺负,头发散乱,滚在地上,耳垂已经被拉断,汩汩的淌出了血。贾政的几个小厮找个偏僻的地方解手,见一群人围着鸳鸯打,以为是哪里来的盗贼,就过来几个动了手,还一个跑出去报信。
前面闻听小厮急急的跑来报说:“几个贼人不知怎么进来,老太太身边的鸳鸯遭害了。”众人吓得大惊,慌忙跟着那小厮赶过来,见贾政的几个小厮栽在地上不能动一动。还有那琥珀等也赶着来,也衣衫凌乱的倒在地上。
贾政,王夫人,宝玉和平儿等忙命人来抬。那些打人的人见有前面要过来就丢下了鸳鸯他们,跑到前面老太太的屋里抱了古董,大箱子,媳妇婆子们躲在外面看了,都阿弥陀佛的念经,不敢来拦着。
那些人回去和贾郝说鸳鸯宁死不从,贾郝恨得只是骂,又想其他的计策偷老太太的东西。这边宝玉和平儿围着鸳鸯痛哭不止,袭人等跑来,见鸳鸯身上已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破烂的白色孝服上沾满了红色的血和泥土。
宝玉命自己的四个小厮将倒在地上的女孩抱进屋子,平儿,袭人等一面满面流泪,一面打水,取来手巾清理众丫鬟的身体。
宝玉将鸳鸯抱起,鸳鸯雪白的身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宝玉拿出药粉,洒在伤口上,命人找太医进来。
这时,鸳鸯已气息奄奄的了,宝玉拉着她的手说:“鸳鸯姐姐,鸳鸯姐姐。你觉得那里还痛?”鸳鸯迷迷糊糊的意识不清了,只是不住的流泪呻吟。宝玉说道:“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什么意思?”
袭人等又劝着宝玉,宝玉已经哭不出来了。想起这几日的情形,家中姊妹接连遭祸,自己却无可奈何。
丫头们怕他有个好歹就劝他先回去休息。宝玉执意守着鸳鸯,只等大夫来看,开了药,看着喝了药才休息。还是不肯回自己的房,只是在鸳鸯的外间躺下,众人无法就由着他,不去理会了。
宝玉想起素日的情形,自己泪眼婆娑的只哭得累了才朦胧睡去。睡着觉得到了一个明净花香之所,里面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宝玉细看时竟是鸳鸯,便叫道:“鸳鸯姐姐,你做什么去?”鸳鸯说:“宝玉,我去了。”说完就笑着和宝玉摆摆手,慢慢的消失了。
宝玉吃了一惊,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这时那边传来哭声,照顾鸳鸯的小丫头过来说:“鸳鸯姐姐她——”宝玉心中像被刓去一刀,扶着拐杖,慢慢移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厥过去了。贾政和王夫人一面细细查实,才知并不是别人,竟是大老爷派人去找鸳鸯要老太太的东西,鸳鸯宁死不屈,竟惨遭毒手。王夫人命人看管老太太的东西,不经她允许,谁都不能动。
前面贾府,宁府的子孙们都到后堂吃饭去了,凤姐让丰儿扶着,跪在老太太的灵前行了礼。想起秦氏临去前托的梦,当时并没有在意,如今一切都晚了。宝玉好些了点,要了粥来吃,袭人见宝玉颈上的玉不在了,忙问:“玉怎么不见了?”
宝玉摸摸颈上果没了玉儿,几个人不敢张扬,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袭人急的向王夫人报了信儿。王夫人听了吓得魂飞魄散,匆忙命下人将府里找了个遍,也没见那玉。
下人们都忙忙的找玉,宝玉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前,见那园内景致依然如诗如画,宝玉不觉得走出了房间,忽觉得前面一道光分外明亮,恍惚中似乎有一道门开着,宝玉走了进去,里面花妍水碧,正赞叹间,一个仙子飘过来,那仙子说:“你也去了半个月了,今日来坐坐,我刚煮了新茶。说罢牵着宝玉的手进了一座高耸入云不见顶的楼阁。
那仙子说道:“你身上那宝玉因贾府近日多悲苦之事不忍再见,所以到我这里来感叹。等你度过那一段时日,它再回去。”宝玉答应着。话说袭人从王夫人那边回来见宝玉躺在树下石头上睡着,便推他,谁知竟没反应,吓得袭人半个身子都凉了。
众丫头见宝玉推也不动,再打力点就倒在地上,都吓得大哭大叫。话说宝玉的魂魄在仙子处喝茶,见一个侍女走过来添茶,宝玉一惊一把拉住说道:“鸳鸯姐姐。”
仙子说道:“她是我的侍女,名为青鸟,下界二十日,昨刚回来。”那女子笑道:“本不愿来见你,又怕你忧思伤身,你日后还有一段故事要写,也算是功德一件,写好了就可回来销号。我还有别的事,你且走走吧。”说完转身去了。
宝玉痴了半晌,心内想:“这大段的时日已叫我心内郁结,还有什么故事要我写呢。”那仙子看着他笑道:“人生短暂,喜怒哀乐常伴,才不觉得短。”宝玉暗暗思忖,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