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紧,大观园内满地黄叶,丰儿,小红将凤姐的衣裤拿去清洗,往常都是洗衣娘们洗净拿回来给他们,但打春天起,贴身的衣裤等自己的丫头洗了。
贾母,王夫人,凤姐处都减掉了三四个嬷嬷,宝玉房里的嬷嬷也拿出去两个,五儿本来托芳官进来怡红院,但各处只减不填,月例银子都少了一倍。
无奈,芳官跟平儿说:“她进来不需要你们给银子,我的就分他一般也可以。平儿大笑:“你们即这么着,也算是补上晴雯的缺吧。”这时,里面凤姐出来,不过略施粉黛而已,脸色黄黄,弱不禁风的,芳官吓了一跳,平儿使眼色,芳官会意,忙出来了。
没到怡红院,先去了五儿那边如此这边说了,五儿和她娘忙不迭的谢了。商议好明天就搬过来。芳官回去回了袭人,麝月正收这个月的月钱,袭人正将王夫人赏的衣物整理到箱子里,见芳官回来,笑道:“你从二奶奶那边来,二奶奶可好点了?”
这几日外面风言风语,似乎凤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所以贾府人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芳官悄声说道:“刚去二奶奶那儿,是平姐姐答应的五儿的事,我和平姐姐正说着话,二奶奶从里面摇摇的走出来,不是平日那样的好。脸色黄黄的,平日里大概是胭脂涂得厚,所以不大显。”袭人听了,忙停下,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这个样了?”
这时宝玉从外面一个大步迈进来,急匆匆的与麝月撞了个正着,麝月躲闪不及,两人的膝盖碰倒了一处,宝玉眼睛瞅见麝月时已经来不及停下来,脚收不回来,又想用手去拽麝月的胳膊,麝月却已经向后面倒下去了。只听麝月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痛苦不堪的“啊,哎呦,哎呦。”叫个不住。
宝玉忙上前抱起来,放在床上,袭人忙说道:“宝玉,你这么毛躁的跑进来做什么?我看看伤得怎么样。”宝玉又羞愧又着急,跑到外面叫老嬷嬷道:“快去叫太医来!快去,快去!”麝月抱着腿痛的掉了眼泪,咬着牙忍着痛,说道:“好痛,好痛!”一面说一面将头低到膝盖上,袭人劝道:“好歹让我看看也知道伤到什么地步。”麝月道:“你去看看二爷,二爷也磕的不轻。”
袭人忙转身到外间,见宝玉在床上抱着膝盖,龇牙咧嘴的,那样子不比麝月撞得轻。忙过来说道:“给我看看吧。”一面说一面这边小心翼翼的卷起裤脚,看时却是青紫了一大块。吓了一跳,咬着牙说:“我的娘呀,别伤到骨头上了,这可是凭空的灾祸,教我怎么跟太太说。”一面心疼宝玉一面不知到底怎么跟王夫人说。就拿出手帕子来捂着嘴巴,呜咽起来。
外面的嬷嬷见袭人在屋里哭,宝玉又在床上打滚,脸色发青,慌得去禀告王夫人和贾母。这时,太医请了来,进到屋里,袭人道:“大夫,刚刚我们哥儿和丫头撞在一处,膝盖上紫青一片,快看看,骨头有没有什么事。”
那太医看了伤势说道:“我给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每日涂几次,这边再吃点中药,但尽量不要下床行走,休息半个月再慢慢下床。”宝玉道:“你去里间屋里瞧瞧,我这边没事了。”
袭人忙领着进里屋,袭人将麝月裤腿卷到膝盖上面,小腿用被子盖了,皮肤上碗口大的一块紫青。那大夫在膝盖周围压了压,说道:“和外面哥儿是一样的,不能下床,只能将养着。”这时贾母,王夫人急急的赶进来,贾母见了大夫便问道:“可要紧吗?”大夫说:“老祖宗放心,只是最好不要下床,躺上半个月。”
王夫人道:“里面的丫头挪出去吧,在宝玉房里躺着不合礼数。”宝玉道:“麝月是被我撞的,我一个人躺着没事时也可以和她说说话。老祖宗就不要挪他出去了。况且不是什么传染的病症。”说完就摇着贾母的手不停得央求。贾母道:“也罢了。”又问道:“凤丫头这几日不常到我面前来,听说病了,我们也去瞧瞧她。”
王夫人就搀着贾母去了凤姐住处。凤姐的丫头慌张的跑进来说:“老太太,太太都来了。”平儿忙帮着凤姐打扮穿衣,刚穿好了,就听一群人的脚步声慢慢的近了。凤姐忙迎出去,笑道:“老祖宗怎么来了,我这两天忙着给各屋分新上来的衣物,没去陪老祖宗,敢是老祖宗没人在身边说笑,想起我来了。我正说呢,等这些忙完了,就去看老祖宗,没想到才两天就闷得堵上门了。”
贾母,王夫人都笑了。鸳鸯说:“二奶奶不在,这日子就过得慢了许多。”众人都笑了。平儿搀着凤姐,凤姐搀着贾母进了屋子。凤姐就说些笑话,这时前面传饭,凤姐搀着贾母去了前面。傍晚回来,凤姐一下子瘫在床上,平儿忙不迭的扶着凤姐歇下。
宝玉就这样躺着,第二天,芳官领着五儿进来了,五儿一进来,宝玉便叫过来说道:“你一来就有事做了,要照顾着我们两个。昨磕了腿,半个月不能下床呢。”袭人过来,五儿忙行礼。
袭人道:“你来得正是时候,你就每天给你麝月姐姐敷药吧。”麝月在里面说道:“整日躺着,看你们忙,我过意不去。”说着就要下床来。袭人道:“你先受用两日吧,以后有你累的。”
外面秋纹碧痕出去打水,回来时在一个花账前歇脚,就听两人道说:“才走了一个晴雯,又来了个什么花柳儿,柳五儿的。也用不到我们,都散了才好!还留着有个什么意思!”“都是狐媚样子,我看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谁想他们在这边说,那边平儿正隔着个花账子等人,忽听得那边有人说话,听说话的内容便知道是宝玉房里的人,便高声说道:“都没什么事做了是不是?在这里打牙祭,谁来谁不来和你们什么相关?各人有各人的命,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这边秋纹碧痕不妨,听得这句话吓了一跳,不敢吱声,呆立了半天,见那边再无动静就马上抬着水走了。平儿回去回凤姐道:“宝玉房里的秋纹碧痕都大了,况且上次晴雯被撵,就是秋纹在太太面前说的。这样的人模样不好,品性也不好,踩着别人妄想往上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留着不但惹是生非,还让人恶心。”
凤姐道:“平日里打扮的花红柳绿,没安好心,拉出去配了小子!以后小事你就做主,大的事回太太吧。”正说着,探春和惜春,湘云,宝钗,都来看望。凤姐忙说道:“大嫂子,妹妹们请坐。平儿看茶。”凤姐道:“我是****半世的心,如今天要塌了,我一个人再怎么支撑也是白费。”探春道:“
你好好养着,老太太那里我去说。”宝钗道:“前几日,听老太太,太太还说,宫里为了要和南越国和亲,要选个合适的人去,宫里的阿哥们自然不愿自己的女儿们去那有去无回的地界。只是不知要从哪里找个人去。”湘云向宝钗道:“那个地方和我们这里隔着千山万水呢,不知谁这样的不好的命去了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