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归只觉得自己很晕,这一觉睡得十分的漫长,他觉得他去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未知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虽然在自己的梦里自己过得很好,可是那个过得很好的人仿佛又不是自己,总是差了一点儿什么东西,让人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唯独那些美玉,让他觉得有一丝的熟悉。模模糊糊中似乎还看到了一个和故心很相似的女人,不管是背影,说话的语气,对人的态度,他都觉得是故心,只是每当他想要走近一点儿,看清楚一些的时候,自己又被一股很强的力量拉扯着让他不能行动,而且他越是挣扎越是痛苦,故心……等等,故心?
夜云归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想起来故心目前还是欲死未死的状态,而且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自己是绝对不允许她回去的!他知道,自己目前这种郁郁沉沉的状态,定是在他睡过去的时候被做了什么,而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故心!
夜云归不能再多想了,飞速的冲出门外。
门外是一片天晴。
夜云归直奔黑爷的院子,还没到院门口就被老小子拦了下来。
“哟,你这是醒了?!睡得可好啊?”老小子坐在树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夜云归。
夜云归没有理会,还是往前面去,老小子瘪瘪嘴,轻轻一跃在树枝间跳跃了几下,就落到了夜云归的面前。
“你等等我不行吗?!”
夜云归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老小子,想要绕过他,不想与他纠缠,可是自己一动老小子就跟着动。夜云归心里明白自己硬来的话是斗不过老小子的,所以只能妥协。
“你究竟要说什么?!”
“你去找黑老头?”
“嗯。”
“你就不问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以为还是你睡过去的第二天?”老小子一边玩儿着手指一边问夜云归。“瞧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我也就不做弄你了,今个也就是你睡过去的第三天了,而你现在急急忙忙想问的事情,无非是关于故心的。”
“对,故心呢?”
“你觉得呢?你跑过来这一路你看见她了吗?没有吧,所以咯,她很明显是走了。”
夜云归只觉得心里咯噔一跳,一种烦躁的感觉升了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他就知道会这样,他知道故心一定会想回去的,故心不会让他面对她的欲死未死,那种随时会失去随时会绝望的感觉,故心是不会放任着不管的,她一定会要求黑爷送她回那个该死的地方去的!
想及此,夜云归完全等不及了,一掌推开了老小子,狂奔至黑爷的院子里。
院子内水塘中的菱花全部都枯萎了,留下的残枝败叶也呈现一种腐败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腐烂气味。
夜云归看到这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状态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之前他可以猜想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但是没料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之后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夜云归减慢了速度向内走去,走过大厅绕到了后面的启阵式,原白排列有序的黑石,全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甚至有的石块碎成了几片散落在地上。他都知道这些原本是黑爷平日里精心维护,一般人是靠近不了的,目前这个状况必然是黑爷做了大法阵才让这些被好好养护的东西毁成了这个样子。
夜云归看到这里其实已经知道,故心回去了。
“我知道你一醒来就会过来。”黑爷慢悠悠的从里间出来,浑身上下都披着斗篷,除了一双眼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师父。”夜云归只是单单的唤了一声,并没有在靠近,以他的功力只能看到黑爷身体的周围弥漫着一些黑色的气旋,仿佛只要有人靠近,就要马上侵入谁的身体里。
“故心走了。”黑爷直言相告,“三天前的晚上是个好时机。”
“为什么?”夜云归搞不懂黑爷应该很明白要抓住天体异象送人回去的稍有不慎那个人就会被陷入时空流里,直接化为尘埃,从此消失无影,而且故心的情况明明回去也是危险的,有人在暗中伤害她,她根本就没可能决解那些事情,难道凭着她一腔的执着吗?她体内的毒又该怎么办呢?他搞不明白黑爷的意思。
“她该回去。”
“那很危险!”
“留下来更危险。”黑爷淡淡的回答。
“可是……”
“这是命。”黑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若非命运的安排,她怎么可能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在她决定要回去的时候就有天体异象,这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事情,皆不可强求。如果硬要留下来,她会死,你也不保。”
“我不怕,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同生共死胜过生离死别!”夜云归激动的往前靠近了一步。
“别过来。”黑爷警告他,“你想过故心的想法吗?”黑爷往后退了几步,坐了下去,一挥手让层层的帘帐落了下来,隔开了自己和夜云归的距离,也让夜云归没那么容易靠近里面。在他的认知里,年轻人总是太过激动,不够冷静,能像故心那般想得透彻的,没有多少人。也许这与故心本身的命数有关系,但他还是希望夜云归能够冷静下来看这个问题,想起当年收他为徒的时候就是看上了他的沉稳和毫无关由的得失心,当然还有看到的这逃不掉的命。“也许你没有想过故心的想法,但是她想过你的想法。她知道你不会答应她,可是她还是那么做了,无非是想让你安稳的过下去,把她当做前程往事,不在念想也不再痛苦。”
“我可以吗?”夜云归觉得好笑起来,故心觉得,故心以为他能那样做,但是他可以吗?夜云归明显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而且……“而且,我命是可以那样的。”
“自然是不可以的。”黑爷无奈的看着手里的掌纹,有些无奈的说。他总是知道能发生什么,他也总是能预测到未来的走向,可是他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要为了走到那个程度而推波助澜,让他们去得更轻松更快捷,那都是命,也是他的宿命。
“既然如此,又是为何……”
“云归,你叫我一声师父,你就该懂的。我,什么都不能做,而我做的,是必定会发生的,无论我做没有做。”
“那么,我的下一步该怎么样呢?”夜云归忽然放松下来,面朝着外面瘫倒的阵法,笑了起来,“师父,我既然能叫你一声师父,自然不会太执着太错。所以,我的下一步,是不是该去找她呢?”
黑爷没有说话,夜云归也不急,他在等,他知道会是那个答案,因为他知道黑爷的个性,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意思都是按照既定要发生的走向,如果自己现在心意已决一定要去找故心,至少要确定她是不是安好的,那么无论黑爷说什么,自己决定的事情就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命运的齿轮必然是这样运转,然后黑爷也预测到了这个事实,所以他会说……
“是的,你可以去找她。”
看吧,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命运也无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