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桐很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面对齐跃,但是他做不到,看到齐跃那张严谨禁欲的脸之后,他就无法抑制的想到了那晚的事情。齐跃越是不在乎,他越是会在意。为什么那晚他会那样子,那个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他,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他想知道齐跃的故事,想要知道他的全部,想要将他的全部都放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是同时他也知道,对方无法接受他,他对对方也同样没有强烈的欲望。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讲求两情相悦你情我愿,不会勉强对方来顺应自己,当然,这只限于性方面,在其他方面他才管不了这么多,只要对自己有用的他都可以用各种手段去用。
齐跃最后的笑声像是魔音,总是在耳边响起,原本就埋头工作的高桐更加积极努力的工作了。有人说过,让自己忙碌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是忘记烦恼的最好的方法,实践证明,这的确是比酒这种东西的作用好上千倍,不管是对祖国社会家庭的经济效益还是对自己的未来发展都是有利而无害的,而且不会有喝酒半醉不醉时候的各种极端性牛角尖。
有人说时间是遗忘的最好药方,我觉得不对,是劳动和习惯让人渐渐忘记了那些事情,当习惯了新的生活方式,就算偶尔会想起,也能平淡的面对了。
当然,这些对强大的高桐来说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困扰他的事情,他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就能让自己远离烦恼,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哦?小桐桐这么晚了还没走?”陆锦寺从某个会议室中冒了出来,睁着迷离的眼睛慢吞吞的向他走了过来。
高桐看着陆锦寺脸上的那一大片压得很厉害的睡痕,无奈的摇了摇头,“董事长的房间不是有更舒服的地方睡觉吗?”
“啊,被你看出来了。”陆锦寺笑着碰了碰胸前挂着的眼镜。
“手机也关机了吧,古桦摊上你这样的上司真是祖宗八十辈的罪孽,真是委屈他这么一个好男人了。”
“别说的我好像什么祸水似的,我又没有强求他。”陆锦寺伸了伸懒腰,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很应景的响了,而且动静极大,跟打雷似的,他捂着胃,笑嘻嘻的说,“睡了一下午,饿了,走,去吃饭,我请客。”
高桐一听他请客,当即没说什么就跟着去了。
两个人在一家常去的菜馆里选了位子,然后就坐下闲聊了起来。这个菜馆说大不大,但是很干净,生意也很好,老板以前在LUNA干过杂务,后来传承了家业,做起了餐饮,于是就成了这样。高桐和陆锦寺喜欢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差的屏风,他们可以在一片嘈杂中感受一下平时他们感受不到的市井,也可以在嘈杂中说一些同样属于嘈杂的那些话。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就这样两个人说说话了,算起来,差不多有两年了。
陆锦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瓶递给高桐,“听说你让萧图去专访白俊男?”
高桐挑了挑眉毛,给自己满上了酒,“不用听说,就是事实。”
“你对萧图很照顾啊,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你去年刚招进来的吧,今年才毕业。”
“你想说什么直说,再绕弯子我就把你灌醉然后把你扔在比你的弯子还弯的马路上。”
“行啊,你要扔了我就送你一吨炒成黑色的鱿鱼碾碎了让十个人去你家撒了。”陆锦寺笑呵呵的回应高桐的话。
高桐也笑起来,笑中带着稍许的无奈,“你就是个败家子。”
“是会赚钱的败家子。”陆锦寺更正。
高桐看着陆锦寺,忽然大笑了起来,“这点我承认。”
陆锦寺跟高桐干了一杯,慢慢的又给自己倒了酒,“俊男答应专访的事情,估计大佛不是你吧?”
“谁知道呢。”
陆锦寺眯了眯眼睛,把酒瓶给了高桐,“齐跃,最近没事吧?”
话题突然转到了齐跃的身上,这让高桐措手不及,他的手抖了一下,这一下虽不是很明显,但陆锦寺已经看在了眼里。
“能有什么事?”高桐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中嚼着。
陆锦寺笑笑,“第六感,感觉他和你似乎发生了点什么。”
“第六感?”高桐用食指点着桌子,垂下眼睑,脑海中又浮现出齐跃那张欠虐的脸,“的确发生了点事情。”
陆锦寺轻啄着手中的酒,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高桐说,因为他知道,如果高桐不想说的话,就不会说刚才那句仿佛引起下文的话了。
“他以前发生过什么,告诉我。”
“怎么,你想知道?”
“只是好奇。”高桐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可是眼中却闪着“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赶紧告诉我”的光芒,估计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吧。
陆锦寺低头夹着菜,“我遇到他的那天,是在他宿舍里。”
高桐静静的听着,耳中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陆锦寺那不紧不慢的带着幽幽的说不出的伤感的声音。
“那时候是暑假,我去班里男生宿舍找人,那鸟人说他在洗澡不方便,让我直接进去找他,结果我找错了门,到了齐跃宿舍门前。他那个宿舍的门从里面反锁了,我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但是我天生耳朵好用,听到里面有人,也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我以为他们在集体看****,后来听声音不太像,可能是里面的人以为我走了,又开始说话了,我感觉出了不对,一脚跺开了门。”陆锦寺端起酒喝光,又倒了一杯。
听到这里,高桐已经知道下文了,但是他想要听陆锦寺说出来,他想要知道发生过的一切。
陆锦寺抬眼看了看高桐,嘴角带着一抹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高桐盯着陆锦寺嘴角的笑,竟觉得这个笑充满了破碎的残忍。
高桐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但是他的手却紧紧握着,他似乎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三个混蛋,很恶心的三个混蛋。”
三个!高桐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身体突然的僵硬了。
陆锦寺似乎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拿起筷子,静静的夹着菜,慢慢的吃着,但是高桐却盯着这些菜吃不下去了。
所以他才会变成那样吗?所以他才讨厌别人的接触。所以他才说什么不需要朋友,因为他是被同宿舍的室友背叛了。所以,他信任和尊重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他绝对没有那种欲望的陆锦寺,所以,他才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
高桐盯着不受那个事件影响,依然静静的吃着饭的陆锦寺,觉得他比自己认为的还要残忍,却还要隐忍。他很可怕。
他知道,陆锦寺表面上的一切不一定就是他内心的一切,而他,也一样。
“所以,我把他交给你。”陆锦寺低着头吃着饭,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格外的孤寂,仿佛风吹过的繁密树叶中的一丝细线,摇曳而飘渺。
高桐没有问为什么要交给他,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他不自己来照顾那个受到伤害的学弟,因为他知道,陆锦寺不那么做的原因,是他已经知道齐跃对他的感情慢慢变成了爱慕。而他也不认为陆锦寺是把一个包袱扔给了自己,他反而觉得,这件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好莫名其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