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些事前的检查,指数都还比较正常,然后医生给我开了药,详细说明了怎么吃,以及一些注意事项,最后还特特嘱咐一定在服了米索前列醇之后要留在医院,我嘴里应着好,心中却不以为然。
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不想让它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被人拿着铁钳子翻来翻去……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一阵紧似一阵。
我把掌心贴在腹部,在心里说:“妈妈对不起你。”
我遵医嘱吃了药,头两天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切正常,中间我给柳情打了个电话,是何辉生接的,他说柳情睡着了,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给她煲汤。
我的眼泪突然就这么流下来了,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正常的语调说:“真好,你对她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何辉生问我:“你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怕被他听出来我的异常,急忙说:“没事,就是问问她的情况,上次之后一直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她手术做得怎么样。”
何辉生说:“挺好的,有我在,你放心。”
我笑:“有你在,我当然放心。”之后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挂了电话。
最后一天,我做好一切准备,吃了药之后就躺在床上,我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可还是止不住的害怕,怕到浑身发抖。
我蜷缩在床上,身体仍旧没有异常,然后睡着了。
之后,我就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其实更像是在半梦半醒中,看什么都晕乎乎的,脑子也晕乎乎的,我摸了摸身下,黏糊糊的,看来是起了药效了。
剧痛一阵胜似一阵,比我任何一次的生理痛都要厉害,我痛得哭了出来,双手死死拽着床单。
我想妈妈,很想很想,我还很想……谢还。
此时的何辉生,就像少年时的谢还,他是如何对柳情,便是曾经谢还如何对我。
我哭着把手机拿过来,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已然止不住,哭道:“谢还,我疼,我疼……”
他在那头许久没有说话,我继续重复着说:“谢还,谢还,我疼。”
他的声音是遥远却清晰的,说:“怎么回事?”
“我疼,疼……”
肚子里像是有把刀在绞,我抽搐着呻吟,然后彻底没有了意识。
我最后一次见母亲的时候,其实已经跟谢还断绝了关系,我一直瞒着她,那一次请假回家,我心情很不好。
我天天在家里蒙头睡觉,既不出去走动,也不与人交流。
女人向来是敏感而心细的,她旁敲侧击的问过我几次,我却很不耐烦,嫌她聒噪,甚至冲她吼:“你能不能不要来烦我,让我安静的待着不行吗?”
“好好好。”她卑微而顺从的表情,在当时并没有让深陷失恋境地的我心生任何愧疚。
我不是个好女儿,无论从前母亲在人前说过多少次我是她的骄傲,可我从来不是她的好女儿。
她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我不知道我回去见她那一面,是一次永别,可我从来没有跟她认真道别过,我甚至嫌她烦我,而她那时候,已经生了很严重的病。
她大抵是猜到了我彼时遇到了很不顺心的事,或者她已经知道了我与谢还的事,她知道我从小对于谢还的感情,所以知晓那对我而言是一次近乎毁灭性的的打击,所以,她不愿我再承受更多。
薄跃升也鬼迷心窍的跟着她一起瞒我,他就是个懦夫,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