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人投过来异样的眼光,柳情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嗓门太大,忍了忍将声音压了下去,但还是一副愤恨的表情骂:“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果真是卖肉的?你还要不要脸?”
我笑:“脸面是什么?就是最无用的东西。二姐,你也别光顾着骂我,你还不是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跟我的区别无非就是人家睡完你不用给钱而已,至于那么一身正气的数落我么?”
一杯水对着我的脸泼了过来,柳情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说:“你简直无可救药。”
我抽出纸巾来擦干,其实我一点都不生气,柳情的脾气像我,却又不像,她同我一样暴躁,却太过冲动,而我,比较能忍。
我满不在乎道:“反正这么多年也就这样了,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昨天是多年前的谢还带着他的情人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天。从此,我再没见过他。
她气得扭头看向窗外根本不搭理我,我去扯她的袖子:“你再不说话我可就把你衣服扯烂了。”
柳情看我一眼,眼神里饱含了许多情绪,她叹口气:“你何必赌气这样作贱自己。”
我说:“在你看来这是作贱,在我却是另一种全新的开始,十几年了,从我懂事时开始,我不想下一个十几年继续这样下去。我怕我到时候走不动了。”
她眼圈一红,有泪落下,说:“薄西西,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好一点?”
我说:“我叫你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我只想说,其实走出那一步也没有那么难,我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去让我生命里只有一个谢还,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他。柳情,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她擦干眼泪:“但愿你说这些是发自内心。”
晚上我再没出去,我得好好补一觉,明天上午的时间被学生预约了。
我的身份之一,是S大的心理辅导老师。
进入大学,我常常失眠,我觉得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大一的时候我选修了一门心理学课程,在老师的催眠下,我能很快入睡,一节课下来人放松了不少。自那以后我几乎是沉迷了心理学,感觉这是一个奇妙的领域,等待人们的挖掘。
没有人知道,一个大学的心理辅导老师竟然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
我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请进。”在学生的眼里,我是个亲善温和的老师,因为我从来不对他们发脾气,我所有的坏情绪,都只会让亲近我的人知道。
虽然明知这是最不理智的一种处事方式,可更多的时候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也会有普通人的情绪需要发泄。
进来的是一个女生,穿着棉布裙和白球鞋,我瞬间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个非常有名的作者写过的小说里面的女主形象,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我朝她笑笑:“陆昭?”
她笑得有些腼腆和不自然,双手绞在一起,很紧张的样子,但是很有礼貌的问候我:“薄老师,早上好。”
“你好,请坐。”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房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是我一早从花市上买来的新鲜花朵。
她双手捧过杯子,我甚至看到她的腿在发抖,我安慰她:“不用紧张,老师又不会吃人,很多学生都叫我知心姐姐呢,你有什么困惑可以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她喝了一口水,艰难的吞了一口,脸上是惊恐的表情,她问我:“薄老师,你信我说的话么?你会严格为我保守秘密么?”
那是一种带着恳求的卑微语气和孑待承诺的表情,我有些被吓到。从前来做心理咨询的学生大多是因为学业上的问题或是来自各方面尤其是家庭的压力甚至是感情问题,可像陆昭这样,我没有见过。
她如此认真,我便不能表现出来有半点懒散的样子,我承诺她:“你若真想解决问题,我自然信你不会对我撒谎,你的秘密在老师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她大约是斟酌了一下我这话的分量,沉吟半晌,终于颤抖着开口:“薄老师,我受到了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