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无名正睡得香,梦中的美人拈了葡萄要往自己嘴里送,突然桌子就裂了开,传来“咚,咚”的响声,无名问:“奇怪,怎么桌子裂了是这种声音?”
美人蹙着眉,扔了葡萄,一脸怨妇样:“是不是你的老相好来找你了?”
“怎么可能?”无名解释,但美人哪里肯听,一扭腰突然不见了。
“美人别走。”无名从床上坐起来,面带伤痛之色,定神看看,方才明白不过是梦一场,门外不知道是谁敲着门,无名着了件宽袍,心里有些埋怨,谁这么早,居然搅了他一场好梦。
门吱呀一声开了,无名懒洋洋的靠在门上,光线有点刺眼,干脆闭上来,漫不经心道:“谁啊?”
“在下是阿年的朋友。”红红说,无名猛地睁了眼,红红就着阳光笑得好看,好像刚才梦里面的美人。
“美人还没走?”刚睡醒,无名脑袋还是蒙的,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番话,红红一惊一愣再一囧,看着门框一时不知道怎么讲。但觉得应该讲点什么接了他的话,略微一想道:“其实我是新来的。”
此时无名清醒不少,其实刚才话一说自己就差一点咬了舌头,红红一接到真真是极好的,无名看着眼前的人,觉得真是善解人意,免了自己尴尬,心里一喜,和言道:“甚好,甚好,进来说。”
红红看着无名,又看看敞开的门,心里五味瓶子翻了三瓶,在背后扯了衣角有点犹豫。昨晚啊年说还是紧早解决了平乐镇的事早点离开的好,但今早辅酶突然有事叫了阿年去,于是红红便自己过来找无名商量商量,但眼前这个人感觉及恐怖,红红心里怕了他,总觉得是不是多穿几件衣服才安全些?
“进来吧。”无名没看出红红的犹豫,敞开了门转身先走了进去,又补充道:“进来顺便把门带上吧。”
红红心里打了个冷战,打了退堂鼓,但转念一想遇到这点小挫折就放弃,日后怎么成大器?狠狠咽了口唾沫大步进去了,后背凉飕飕的坐在桌子前,无名已经泡了茶。
红红自然是不喝的,握在手里当暖炉。
无名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一下子有了苩的模样,进入正题:“那日看公子当真厉害。”
“夸奖了。”红红谦虚的点了一下头,听着无名接着讲:“镇子上的事白姑娘都告诉公子了吧?”
“嗯,十年来平乐镇真是过得不容易。”红红说。
“是,十年来,乡民们食不果腹,病不能治,我作为苩真的很失败。”
“这与你也是没有办法的。”红红安慰他。
听红红如此讲,无名眼中一亮:“可是公子可以。”
“嗯,我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个事的。”红红转了转茶杯说。
本来以为请此人出手相救必定要费一番口舌,不料如此容易,无名一激动握住了红红的手,感激道:“公子大恩大德……”
红红身子一僵,想着果然担心的还是来的,万一他后半句是‘我愿意以身相许报答’,那真是极恐怖的,立刻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无名感激的说不出话来,想着真是个好人,好感顿时变为亲切。
“上次那个少年一定知道点什么,我想要同他讲几句。”红红干咳两声,扯了个话题出来。
无名恍然大悟,抛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公子所言极是,随我来。”
无名带着红红推开房子里一个隐蔽的后门,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墙壁上插满了烛台,进去带了风,火苗一晃一晃的,预言之子坐在正中间的一张椅子上,看见来了人,立刻抬头迎上。
“哟,这不是红红仙人。”少年开了口,无名一惊,原来是旧识,难怪有相同的本领。
“别来无恙。”红红扶手坐在少年对面的椅子上,淡淡一笑:“这几日可还好?”
“好啊,能见着你也算是喜事一件。”少年裂开嘴一笑,但多了一份怨恨,变得有一些哀伤:“你呢?日子可好?”有一些讽刺。
“我很好,等我救出念,你也来喝一杯酒。”红红道。
“哈哈,”少年突然仰头一笑:“红红,多少年了,你还是这样爱做梦吗?”
无名站在一边,想提醒两人话题有点跑偏了,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人家多年没见,一开始扯扯家常也不为过。这么一想,就站得远了些。
“嗯。”红红不恼,顿了顿说:“你知道解救平乐镇的法子吧?”
“如果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现在坐在我的对面?”少年看着红红,有点挑衅的意思。
“嗯,说吧,我听着。”红红说的理所当然,倘若有纸笔,可能还会拿来好方便记录。
“你觉得我会讲?”少年觉得自己明显被看扁了,有些怒气。
“为什么不讲?”红红反问他。
“哈?”少年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讲?”
“你若不讲,我便试着杀了你怎么样?”红红抬眼看一下他,依然说的理所当然,好像这与他不过是简单的一件小事。
少年脸刷一下白了,三百多年弹指一瞬所以他还没忘了当年的红红在武道大会上的样子,一袭白衣立于风中,仿佛他眼中能存下的东西很少。仿佛能败在他手上是一件光彩的事。
“那你试试。”少年声音有点抖。
“嗯,那我试试。”红红笑了一下,抬手伸向腰间。
少年闭了眼只觉耳边一道暖风,翻身滚下了凳子,半晌睁了眼看见红红已经笑弯了腰,方觉自己被骗,一张脸羞恼的成了紫红色,说不出话来。
“小东子,其实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方法,你是预言之子,应了预言是你的职责。”红红正色道。
少年看着他,不说话。
“你快点救了乡人也好回去升职。”红红说完少年心里一动,本来一件小事,但身份高了的都喜欢讲究排场,端端架子,所以本来打算好好享受乡人爱戴之后再动手的,可事情有变以至于少年觉得自己要荣耀而归是不可能的,但红红没有自己出手的意思,如此一想自己还有得赚,少年看着红红道:“此言当真?”
“当真。”
无名在一边站得久了,缓过神来,红红走在少年前边笑着说:“预言之子答应明天救人。”
“诶?”无名声音拉得老长:“不是你出手吗?”
“哪里轮得到我?”红红笑了,说完已经越过无名走了一段路,少年跟在后面,遥望着红红的背影,想些什么有点入迷。
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