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和一头窝在沙发里再也不肯起来:“这回没事了吧,总能回去睡觉了吧?”
“睡觉,想得美呢?还没有给老祖宗上坟呢!”钱地利揉揉发酸的双腿说道。
“我勒个去的,怎么过个年这么麻烦!”钱人和表示无语了。
钱天时从里屋拿出一沓沓烧纸,递给众人,边忙活边对人和说道:“这就是大人了!你以为结婚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嘛也不管呢?”
钱人和不再说什么,认命的帮忙折纸。这上坟祭祖的事儿,一向是只有老爷们儿才有资格去的,用天时的话说这是封建思想的残余,是对女性的歧视和不公。其实这些田壹她们反倒不怎么看重,有个时间休息休息补个眠也是好的。趁这段时间,妯娌几个不约而同的各自回家睡觉。大约到了十点钟左右的样子,钱家的男人们才回来。一个个身上沾泥带水的,不像是上坟祭祖的,倒像是下河摸鱼去了。
“怎么还弄成这样?”田壹赶紧打来一盆儿热水让几人洗洗。
“头年儿雪水太大,那地里到现在还黏黏糊糊的。唉,深一脚浅一脚的忒难走了!”钱天时身上最是热闹,连头发上都蹭了老多泥。
“看这样啊,估计寒食前后的就得迁坟了。你没见东边让拉土的刨出个大坑来,这要是今年雨水多,那祖坟一准得瘫了!”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儿,大过年的商量这个干吗?嫂子,我媳妇呢?”钱人和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最是没有耐心,四下看看没有季心的人影问道。
“哦,她们都会去睡觉了!”田壹等兄弟三人都洗完,又把水端下去,收拾干净。
“得了,我也回去了。这一大早晨啊,累个半死儿。还是老婆热炕头好啊!”一听睡觉钱人和顿时来了精神,晃晃悠悠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着嘛急了。这没出息的。”钱地利这会儿也觉出累来了,边走边招呼,“看你那点儿出息,整天早睡晚起勤做运动的,还这么着急!”
“二哥你又想歪了?”
“你本来就不正好不好。”
……
短暂的休息之后,大家的精神看上去好多了,尤其是钱人和那一个叫神采奕奕,红光满面。
中午的炖排骨虽然色香味俱全,但是却不如青菜受众人喜爱。
“完了,这才第二天啊,这肉就吃不动了!”钱人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知道忌讳。
“大过年,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啊!”钱满囤也吃得差不多了,筷子一放批评道,“跟个半截塔似的,人情世故一点儿不懂。”
“得得得,我错了。你老别说了。喝点酒那话就没完没了了。”要问现在钱人和怕什么,媳妇儿和老爹。媳妇儿让往东不敢往西,让轰鸭子不敢撵鸡。再怕就是老爹的嘴,那喝点儿酒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不带停的。
“不让说就算了,不过你这新亲怎么安排的?”
“哎吆!”钱人和一拍脑门,“我说这两天总觉着有点儿事给忘了,就是想不起是嘛来。不算晚,不算晚。这不,我跟季心说要去饭店吃,他爸爸一听不同意,非说要在家里,热热闹闹的还不生非。所以赶明个还有的忙呢。尤其是大嫂子,你这掌勺的。”他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的倒是痛快了,大伙蒙了,议程里没有这一项啊!
“你这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大的事儿早揍嘛去了!”钱满囤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看季心在这儿,早就鞋底子招呼上了。
“这一现来来(方言,临时决定),好些个事儿还真不好办呢?各人还好,关键是人家头回上门,这招待不周县着咱也忒不当回事儿了”钱天时考虑的更多一些。
见众人纷纷责怪人和,季心赶紧站起来说:“这主要也怪我,改变主意以后就光顾忙了,没来得及跟大家伙儿说。不过也没事,来的也不是外人,也没嘛挑理不挑理的!”
“那也不行啊,中准备的还得准备。”听季心这么说,钱满囤面色稍霁。当初人和两口儿要在饭店招待新亲,他就是不同意的。只不过不想小儿子中间为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如今事情办成这样,就是嘴上不说季心,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别的还好说,就是这菜儿……大伙儿买的,加上我自己备下的,也做不出一桌像样席面啊。这新亲上门儿,怎么也得十四个菜吧!”田壹个尽职的厨子,一听明天还有自己的事,马上入戏。
“这个嫂子,你不用担心,三十儿上午我和人和又去了趟兴东,市面上有的都买了呢!应该差不多了……”说到后面,季心的声音越来越小。
钱家众人也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似的,继续讨论明天的接待事宜。最后商量决定:由钱满囤、钱天时、负责陪客,钱地利负责这茶倒水伺候客人,田壹掌勺,白晶打下手。至于钱人和嘛,来的人多就不上桌了,跟季心传传菜,顺便看好两个小八将。
第二天吃过早饭,众人早早儿的来到钱人和的小楼。放下孩子,田壹和白晶便一头扎进厨房里不出来。季心准备的菜不少,五香酱牛肉、虾仁、扒鸡、鱼、丸子、上好的五花肉,各种蔬菜,加上田壹带来的做上一桌上好的席面应该没有问题。田壹也松了一口气,厨师最怕什么啊?要啥没啥,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当当当!”
“噼里啪啦!”
“咣当!”
厨房里,洗菜的、切菜的、切肉的、忙开了!连新亲上门儿,都没来得及去迎接。
“来了几个?”田壹把刚撕好的香菇递给白晶,嘱咐她多洗几次。
“应该是六个吧!”白晶抽空瞄了一眼。
“这么多?咱这陪亲(方言读qie三声客人)不多啊!”
“嗯,好像去叫咱老伯伯了!”
俩人着正聊着,钱人和推门进来。“嫂子,来了六个蹭吃混喝的,咱这儿菜够不?”
“啊,够,够。咋地也能给你凑出来……”
二货就是二货,到啥时候说话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哦,那就行,咱爹说要是好了,就上菜吧。”钱人和晃着个脑袋依旧自顾自得说道。
“那我看看!”田壹瞅了瞅,怎么也得先上凉拼,再是热炒。清点一下,五香酱牛肉,猪脸儿猪杂儿,还有炸鸡柳,就那块儿驴肠太小了根本不够一盘儿,说道:“要不你到超市买根蒜肠,先凑上。”
“行,我这就跟季心要钱买去。”说着关门出去。
《钱途漫漫》角色说
季心说:人才是生活的导演,想让他怎么演就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