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汪氏不肯喝,毋青竹笑道:“就算于医理上一点不通的人,也该知道,保胎和下胎的不同之处,我要害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有很多事,不必说得太明白的,你也不是个糊涂人,相信我,就把这药喝了,不相信我的话,就把这药倒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实话,你得宠的日子绝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后,皇上甚至不会记得你的模样。”
汪氏冷笑道:“那咱们走着瞧吧!”
走出凝碧轩,已是月上梢头,毋青竹的行为,夏荷实在是不解。也不敢相问,只默默的跟在身后。
梅妃、淑妃那一干人等素日的行径,毋青竹心知肚明,她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赶走孟昶身边的年轻女子,尤其是美貌的女子,太医院的人,十之八九是淑妃的党羽,且不说,汪氏是否能母凭子贵,她能不能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可知。
每当宫里出现新面孔的时候,梅妃和淑妃二人都会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丝毫不见平时的隔阂。这一点,再没有谁比毋青竹看得透彻。有时候,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些女人们何苦争得你死我活的?
其实,皇帝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说,就是一锅粥,一锅分量有限的粥。分粥的人越多,每个人能吃到嘴里的就会越少。她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赶走每一个和她们分食的人。
莫名的感慨在毋青竹心里萦绕着,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或者她不应该掺和汪氏的事,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行事,不是她的作风。他人的生死与己何干?早就该学会冷漠了不是吗?在这个时候,她深切感受到身边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该有多好。夏荷、宝禅是毋家的家奴,她们对毋青竹的衷心程度绝对超过其他人。可毋青竹无法对她们推心置腹。在她眼里,夏荷和宝禅太年轻了,她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胆子也很小。怎么也比不上知琴和小慈可心。
从了无轩到庄宜宫的路不远,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可毋青竹的心里已经有数十个念头在交集。比如说,明日就和太后说,如今汪姑娘已有身孕,给她个名分是理所当然的。那么梅妃这些人就会找出汪氏的千百样不是,到时候,她是替汪氏辩解,还是任由汪氏深陷众人的围攻?其实,孟昶是一国之君,纳妃并不用得到什么人的允可,哪怕他要立汪氏为贵妃,最后也没人敢说什么的。他只在乎毋青竹的态度。
:“皇上又要纳妃了?”夏荷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毋青竹吓得不轻。拍了拍胸口,轻斥道:“你这丫头,把我吓得半死。”
夏荷道:“娘娘想什么呢?奴婢还唤了你两声呢。”
毋青竹道:“你来的日子不长,怎么也学着别人,说起是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