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按照霍晟阳规定的时间如期召开了,双方人马到齐,霍晟阳与莫毅磊表面上是礼貌的握手,实则二人暗中较劲,若是谁差了一点,恐怕就是骨折了。
众人刚刚坐到相应的座位上,不待霍晟阳进行陈述,甚至都没等法官讲开场白,莫毅磊率先开口道:“原告的辩护人没有律师从业资格,所以不能为NTC公司在法庭上进行辩护。”
“莫律师恐怕是因为经常处理一些大案子,特别是国际性的大案子,所以,对这种民事小案子的司法程序就有些生疏了吧?”霍晟阳微微颌首一笑,“在中国,民事诉讼的辩护人可以是没有律师资格证的法律爱好者,而NTC公司也认可了这一程序,需要我给莫律师看一下我的全权代表书以及委托书吗?”
法官谨慎的问莫毅磊,没错,是谨慎的,此时的法官可是心中悲呼,怎么竟然是莫毅磊做了这场官司的被告辩护律师啊,这下真是难判了。
莫毅磊没有理会法官,而是直接用英语对理查德说道:“福克斯先生,我想你们美国人是很重视法律程序的,而这位霍先生连最基本的资格证书都没有,或许他根本没有对您讲出实情吧?对于做出如此欺骗行为的他是否还能得到您的信任,建议您重新进行审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理查德?福克斯这里,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着。
这件事,理查德?福克斯不是不知道,但是,却是在他已经决定全权委托给霍晟阳处理此案的时候才知道的。
不可否认,霍晟阳很会掩饰自己的这一点瑕疵,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告之他没有律师证,而是在获得他理查德的认可之后才说出了真相。
既然中国的法律是允许法律爱好者进行辩护,那么理查德也就暂且不计较了,不过,他对此十分好奇,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不等拿下资格证书再来找他呢?偏要行险招的赌一把?万一他理查德不认同呢?
这简直就是标准的赌徒性格,很好,很好啊。
“我已经签下委托书了。”理查德回答道。
莫毅磊听到,心里很不痛快,但表面如常,他只能摆了摆手,让法官宣布听证会继续。
与通常的程序一样,原告陈述之后,法官循例问双方是否愿意庭外和解,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于是,排期候审。
法院门口,霍晟阳挑衅的瞅着莫毅磊,狂肆而桀骜的说:“连这么简单的法律程序上的小问题,莫律师都搞不清楚,看来你的律师证是靠老爸的批文拿到手的吧?”
“原来是个小案子,大概是我高看了对手,以为你会接一些正经的案子,不过,这也好,小CASE输了,你的失败就不会被人们记住的。”莫毅磊嘲讽道。
“但你输掉了小案子,就会被所有人记住。”霍晟阳嘲讽的一勾唇,阔步迈下了台阶。
莫毅磊恨恨的攥紧了拳头,怒视着霍晟阳的背影。
……
周珮瑜在实验室中听着特纳教授的吩咐,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心存疑惑的接听起。
“请问是周珮瑜女士吗?”一个女人用英语问道。
“是的。”周珮瑜承认道。
“我是圣玛丽医院的护士,一位名叫梁蕴的女士今天被送到这里,她的预产期提前了,已经被送到观察室,她说你是她的朋友,所以,请你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就到。”周珮瑜挂断电话,立刻跟特纳教授说明缘由请了假,特纳教授当然通情达理的同意了。
周珮瑜匆匆赶到医院,正走向观察室,只见梁蕴被推了出来。
周珮瑜忙跑到梁蕴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医生会帮助你的。”周珮瑜安慰的说着,其实,她的心里十分紧张。
“我……我……我恐怕会死的,”梁蕴悲观的说道,腹中的剧痛令她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汗珠。
“不会的,只是比预产期早了两周,这很正常。”周珮瑜劝道。
梁蕴的眼泪掉落下来,她叮嘱道:“珮瑜,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一定要保孩子,一定要让孩子顺利出生。”
“别这么说,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周珮瑜抓着梁蕴的手紧了下,想以此给她传递些力量和信心。
可是,梁蕴的手凉冰冰的,不论什么温度,似乎都不能焐热这冰冷。
“我这一生真的很失败,一夜之间,一切都没了,还要忍受被男人玩弄的羞辱,更是遭到人们的唾弃,其实,死——反而是幸福的。”梁蕴嘤嘤的泣声道。
“不是的,没有人唾弃你,”周珮瑜道,“我就没有过看不起你的时候,你为了家人,特别是为了你的父母而牺牲自己,这让我非常敬佩。”
“你是特殊的,”梁蕴道,“我不是没遭遇过白眼,我都明白的。”
“你现在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这里没人知道你的曾经。”周珮瑜说。
“可我知道!我不想总在梦里梦到他们那让人憎恶的脸!”梁蕴喊道。
“请家属帮忙稳定产妇的情绪,”一旁的医生说道,“否则,不利于她的分娩。”
周珮瑜只得跟着进了产房,梁蕴被直接推进去,她在护士的协助下换了一身手术服。
“梁蕴,你一定可以的。”周珮瑜继续在梁蕴的身边鼓励她。
“幸好,幸好我能拥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老天爷唯一善待我的地方。”梁蕴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目光中充满了母爱的光辉。
“是啊,是这样的,一个拥有你的血脉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你也想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对不对?”
“可是万一不能呢?”梁蕴敛住刚刚现出的那一丝笑容,“珮瑜,你会帮我照顾他的,对吗?”
“我不会,”周珮瑜断然否定道,当然,这不表示万一梁蕴出了事,而她真的不会管这个孩子,她只是要让梁蕴鼓起求生意识,“我不会管这个孩子的,你要是出事,我就会把他送到孤儿院,你不想让你的孩子在孤儿院里长大,你就好好的活下去。”
“珮瑜,不要送孩子去孤儿院,”梁蕴苦涩的说,“我留下遗嘱了,我的遗产会留给孩子的监护人,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周珮瑜并非贪图什么财产的人,听到梁蕴这么说,她唯一的感触就是对梁蕴这一份为了孩子的心而感动。
“你这么说,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周珮瑜无法再用硬气的话来吓唬梁蕴了,只能柔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平安。”
“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呢?”梁蕴道,“但我不能盲目的乐观。”
“孩子不能生活在没有亲生父母的环境里,”周珮瑜说道,“我可以帮你把孩子交给他的亲生父亲。”
“不,”梁蕴摇头,“我不会去打扰他的平静生活,他帮了我很多,而且还在最后的阶段,他给了我这个孩子,我欠他的太多,所以,就更不能让他有任何为难。”
听梁蕴这么说,周珮瑜肯定了孩子不是茜茜爸爸的,因为他与梁蕴只是钱色交易,梁蕴是不会感激他的,而梁蕴所说的噩梦才是他。
医生让梁蕴用力,可梁蕴使不上一点力气。
“医生,她有产前抑郁症,不行就刨腹产吧。”周珮瑜说道。
“她的情况是可以自然分娩的,”医生专业的对周珮瑜说道,然后又对梁蕴说:“自然分娩对孩子有好处,你振作一些,很快就好了。”
“梁蕴,为了孩子,你努力啊。”周珮瑜道。
梁蕴点了点头,拼出了全部的力气。
随着“哇”的一声,梁蕴无力的躺倒在产床上,满头大汗,却是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梁蕴,梁蕴……”周珮瑜慌张的喊她,可是,梁蕴不再呼应她。
……
霍晟阳被皇甫铮叫回大宅,一进院门,就看到莫宪松的车子在,便猜是为了他手头上的案子。
走进大门,管家上前道:“老爷子与莫部长在露台那边下棋,说是见到你回来就让你上去找他们。”
霍晟阳走上露台,不止皇甫铮和莫宪松二人,还有莫毅磊在一旁观战。
皇甫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棋盘上,而霍晟阳识趣的没打扰他,莫宪松虽然看到了霍晟阳,但见老爷子的神情,便也不说话,只与其顶车对炮的酣战。
一局下来,打成了平局,皇甫铮并非那种贪图别人谦让而获得赢棋乐趣的人,他喜欢让对手使出真本事,故此,能与他经常在一起对弈的人都不是那种阿谀小人。
“小莫,最近是不是有烦心事?”皇甫铮道,“不必隐瞒我,通过你的下棋的动作和步法,我就知道你有事。”
“小事情,我能够解决,暂时还不需要您老操心。”莫宪松道。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让家长替你们操心,”皇甫铮反转腔调对霍晟阳与莫毅磊说道,“不知道家长们都有正经事要忙吗?”
“我们的也是正经事,”莫毅磊应道,“您们定下了建设法制社会的大方针,我们就要落实在实际行动上啊,这是在推动法制化建设的速度。”
“少油嘴滑舌的,”莫宪松批评道,“这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竟然惊扰到老人家这里了,让老人替你们操心,都羞不羞啊。”
“我也没想到会传到外公这里,是不是某些人别有用心呐?”霍晟阳另有所指的说,他所指的自然是莫毅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