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郑峰搞不清楚自己对小芩是怎样的感觉,他认为自己还在恨她,既然恨,那为何还要对那些在小芩身上揩油的家伙心生厌恶,恨不得上前狠揍一顿。难道说,他还在喜欢着这个女人吗?郑峰当即否定了,若是喜欢,就不会将她推入这样的深渊,看着她一步步的沉沦,他知道自己只有看到她饱尝痛苦的时候才能一解自己心头的怒气。
小芩数了数口袋中的钱,离开了舞池,朝着后台走去,郑峰起身追了过去,在过道里,郑峰拉住了小芩的手臂。
小芩风尘的一笑,“公司的规定是允许我留下客人的现金小费的。”她知道郑峰一直在注意自己的行踪,是他余情未了吗?小芩不敢肯定,但她毅然的否定了,因为自己不喜欢他,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前一分钟可能是海誓山盟,一旦得罪了他,后一分钟就是万劫不复,他会用极端的手段来惩罚背叛他的人,而自己又恰恰是一个不愿意臣服于任何一个人的人,所以,她绝不会再与郑峰有任何纠葛。
“霍少让我替他说句谢谢。”郑峰说谎了,霍晟阳根本没有让他来传递这样一句话,可是,郑峰实在想不出还能与小芩说些什么。
小芩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没好处的事我也不会做,二十分钟三千块,我是稳赚不赔。”
“又是一场‘处女秀’?”郑峰挖苦的说道,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尴尬,恐怕那时,她亦如这次一样的在背后嘲笑着自己吧。郑峰越想越气,“你到底有几层膜啊?地狱十八层?”他的语气很痞。
小芩冷笑道:“管他多少层,每次都让你们这些臭男人开心就成喽,我是图钱,不图心的。”
“在这里图钱可以,但要守规矩,否则,剁了你去喂狗。”郑峰发狠的警告道。
小芩的心中打了个冷颤。
郑峰缓和了一下态度,说道:“你这次救了霍少的亲戚,我可以替你向他求个情,免了你欠公司的钱。”
小芩又是冷笑,“当初让我还四万的人是你啊!”她犀利的看着郑峰,“不过,还是不用劳您的大驾了,已经差不了几千块了,不想为了这点儿钱再欠你一个人情。”
这时,几个舞娘跑过来,两人让开道路,让她们过去。
“还有事吗?”小芩问道,“要是没事,我就去补妆了,别耽误我赚钱的机会,也许,今天一晚,我就能跟你两讫了。”
郑峰不语,看着小芩迈着性感的步子走开了,她那条超级短的裙装几乎让整条腿都露了出来,完美的腿型让人浮想联翩,可激不起郑峰的任何涌动,当初的他就是被其勾魂摄魄的千娇百媚所迷惑,沾上她的事,就失去了一切正常的判断力,如今,以及未来,他不会了。
……
转天是周末,周珮瑜有补习班的课,吃过早餐后,她挎着书包出门。霍晟阳不上课,但也跟着她出了家门。
周珮瑜不问他去哪里,其实根本不用问,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一定是去清点一下昨天晚上赚了多少脏钱,想到报价单上的酒水价格,周珮瑜暗暗骂了一句“黑心的资本家”。
车子先到了培训中心,然后才去的“新秩序”酒吧,其实,从路程上合理安排的话,应该先去酒吧最为恰当,但霍晟阳考虑周珮瑜此时对酒吧的厌烦,他宁愿自己绕远。
郑峰和蔡云江一晚上没有离开,打烊后,他们就在包间里,躺在沙发上将就的休息了一会儿。
银台的人是通宵达旦的工作着,天亮前,他们算出了这次万圣节狂欢夜的营业额,虽然羡艳,但是无人敢动半点歪心,皆是规规矩矩的处理好账务,将现金按照钞票的面额整理好,留下日常的备用金,其余的装入了保险盒里,等待着银行开门的时间。
霍晟阳来到之后,郑峰和蔡云江打着呵欠的起来,两个人皆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三人看过账目之后,颇是满意的颌首,他们开了一瓶红酒,蔡云江咂摸了一口,“不是波尔多的,阿峰,你太小气了吧。”
“一个晚上,连库底都清了,哪给你找波尔多的。还有,这瓶也是我的私人珍藏啊,你要求别太过分了。”郑峰嗔骂着蔡云江。
霍晟阳品了一口,“甘醇馥郁,不错。”
“还是霍少真的懂红酒,”郑峰挑了一下拇指,然后冲蔡云江不屑的讥讽道,“你就是个装懂的。”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蔡云江辩驳着,“偏甜的口味才适合我。”
郑峰感叹道:“十一月份是最好的月份,万圣节之后就是光棍节,再之后就是感恩节,真希望人们再多挖掘出几个节日来,我们就更有的赚了。”
“云江不是说了,要把平日变成节日吗?”霍晟阳瞄了蔡云江一眼,“你有办法了吗?”
蔡云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正在想着。”
郑峰关心的问周珮瑜是否被吓到了,并忍不住的谐谑她打算报警的事情。
蔡云江亦是跟着玩笑了两句。
霍晟阳将酒杯在台子上一放,玻璃酒杯与大理石台面相碰触,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郑峰和蔡云江两人同时停止了对话。
郑峰清了下嗓子,严肃的说道:“昨天那个不是什么大来头,兄弟们教训了他一顿,也没敢发出什么狂言。”
“咬人的狗不露牙。”蔡云江提醒道。
“没办法,我是不想得罪客人的,谁让咱们霍大少爷的气不容易消呢。”
“不杀刑无以树威,”霍晟阳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目标。”
“昨天的事,似乎与我们的目标没有必然的关系吧。”蔡云江提示道。
“客人?客人也要守这里的规矩,他们胡来,出事的可能是我们。”霍晟阳接着郑峰的话回应道,绕过了蔡云江的所言,可在他的心里却不否认,若是此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服务生的身上,霍晟阳不至于这般动怒,其实,小芩的办法很两全其美,既不得罪客人,又保住了事外人的周全,他可能最多是考虑一下有没有更好的区分办法,以防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不愉快的事情,然而,就是因为当事人是周珮瑜,他必须要狠狠的教训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守规矩?来咱们这里的能是守规矩的吗?”郑峰唏嘘着。
“霍少,别忘了咱们当初差点儿赔得当裤子的情形,我们要顺势而为,客户至上。”蔡云江呼应着郑峰。
蔡云江的意思,霍晟阳十分了然,当初的情形,他怎么能不记得?“新秩序”刚刚起步的时候,颇是清高的霍晟阳与蔡云江对这种不光彩的生意非常的排斥,而且,心高气傲的霍晟阳是想建立一个新秩序,从这个酒吧开始,然后让整个行业都遵循他的模式,继而扩大到更多的领域。然而,他的先行实践失败了,酒吧里没有一切肮脏的交易,结果就是没有什么客人,后来摆了几台电玩机,也未能吸引多少客源。连续五个月的惨淡经营,几乎赔光了所有的投入,经此失利,霍晟阳也明白了一点,就是若想改变,必须先成为处在顶端的人,否则,只会被淘汰。
“还是用同流合污来形容,更妥当。”霍晟阳早已不介意与那些曾经极其鄙视的人沆瀣一气了,甚至他运用卑劣的手腕来整治对手的水平更胜一筹。
当他们的酒吧初具规模的时候,各方面的危机和陷阱接踵而来,首先遇到的是房地产商通知他们要加房租。房地产商的卑鄙与唯利是图大约是全国公认的真理之一,他们——或许应该用它们——是不会考虑别人的利润是否能够支撑如此昂贵的房租,它们只考虑自己的利润能否支撑它们的穷凶极奢的消费层次和更上一层楼的物欲享受。
但是,霍晟阳他们不愿意做这些豺狼的待宰羔羊,他们用更卑劣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摸清了房地产商的底细,在其孩子的学校里指使一些不良少年做一些不良的事情,他们买通了、或者说是威逼利诱了一个在房地产商的公司里做事的人,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比如说他偷情的一个情妇是某黑势力老大的女人,而他们还搞到了这对男女偷情的视频。
房地产商因为孩子被欺负找上了门,守株待兔的他们将视频在大屏幕上播放着,房地产商的脸色登时由气势汹汹换成了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结果自然是令人心满意足的,不但房租没有涨,还减了十个百分点。以后的种种危机,他们都是通过与此相似的手段来解决麻烦。
现在的他们,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利用一切手段聚敛钱财,不择手段的打击明里或是暗里的对手,在市面上有了响当当的名号。
可这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而他们也很清楚,前面的道路只会越来越崎岖,越来越凶险,但他们仍然会坚持着并肩走下去。